徐三公子笑道:“瞧您說得這個不幸。讓人聽了受不得。得。掌爺賞光。小可本日可要做東請一頓。給兩位好好滋補滋補身子才行。”
李逸臣笑道:“我練的不過是些粗笨工夫。哪能像您這般。一掌打得此人呆坐如癡如睡。血都含在胸腔嘴裡。連個衣衿都不玷。這勁道火候。拿捏得才真叫恰到好處哩。”
徐三公子舒了口氣:“今兒個顏香館開張。我但是請了很多的藝人。各有絕活兒。因為這點破事。大戲都遲誤了。兩位來得好。且先落座喝杯茶暖暖身子。我們一起熱烈熱烈吧。”曾李二人點頭稱好。查雞架在前領位。徐三公子在後。伴隨二人前行。所過之處豪紳退避。有著便服而來的官員。紛繁於側拱手為禮。曾仕權隻是淺笑向前。偶爾點頭相答。正行間忽覺一股冷森森感受吹在身上。摧得寒毛微立。眼睛在四下人頭間疾掃。正瞧見西側一桌上有個膚色栗黑的青年盯著本身。目光中透暴露難以諱飾的恨意與憎厭。
李逸臣笑接道:“恰是。曾掌爺早就唸叨著。徐三爺的館子一開張。必然要請我來玩一趟。這不就來了麼。”
對於錦衣衛常思豪僅略知一二。隻傳聞過他們是天子的侍衛軍。並且也兼管訪拿刑獄之事。司職與東廠有所重合又有所分歧。而曹向飛、呂涼、曾仕權、康懷這東廠四大檔頭臭名昭著。他早已耳熟能詳。眼瞧著曾仕權那張彷彿揉皺的紙團般沒有赤色的臉。內心頓時一陣說不出地討厭。暗思:“本待和低垂去東廠尋他們。卻不想在這裡倒趕上了。”
“啊。”徐三公子張口拉出長音。顯得有些遲滯。佯笑道:“是嗎。獨抱樓還能出這事。唉。這要擱在之前。還真難設想啊。”
兩人目光銜交。彷彿都插進了對方的內心。摸索互換著相互的設法。半晌以後。徐三公子漸漸暴露笑意:“說得好。實在有福沒福的。瞧瞧現在過的甚麼日子。也就明白了。三十年河東。三十年河西。河道都能改道。何況於人呢。嚴相也去了幾年了。出事時獨抱樓沒涉及到已屬大幸。他們撐到現在是挺不輕易。但此人如果不識時務。偶爾受些折挫。也在道理當中吧。曾掌爺。您說呢。”
常思豪眼睛一嚮往梯口瞧著。隻見前麵上來此人四十擺佈年紀。兩眼含笑。麵上皺紋多且細。膚白不必。披一領花狐暖裘。內穿一身水紅色加厚長衣。豔色光鮮。前麵那被稱為李大人的兩鬢微白。年紀似更長些。生得顴額聳岸。眉如鷹翅。身材較為細弱。一襲黑衣外罩暖袍。並不是官衣的打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