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孤石麵上陰晴不定,過了好半天,才說道:“此事廖某不想多說,人是我殺的,誰愛如何想便如何想好了!”
“唔。”常思豪望著蒼水瀾本來的位置,那邊桌上擱了一錠銀子,與廖孤石留下那錠隔杯相對。
廖孤石麵上煞氣忽現,一頓之下,脫口說道:“不錯!淩琬怡這賤人是我殺的!”
常思豪點了點頭,向阿遙道:“你也這麼叫吧。”阿遙低頭應道:“是,豪……豪哥。”臉上紅雲一片。常思豪心想:這阿遙性子內疚文靜,她在秦絕響那邊被扒光衣服鞭打,唉,這份罪可受的大了,今後在我身邊,我可要護著她些。俄然想到本身這孫姑爺還一定真當得上,倒想起這些來了,不由好笑。二婢見他麵有笑容,還道是改了稱呼,貳心中歡樂,也便高歡暢興,備水去了。
常思豪聽阿遙柔聲細語,也不好再推,說道:“好,就聽你的。”阿香抿嘴兒笑道:“嘻,婢子說話冇分量,阿遙一說,您便聽了。”阿遙麵上一紅:“哪有!阿香,你怎可和孫姑爺胡說這些?”常思豪頭疼道:“唉,這孫姑爺的稱呼,我實在聽不慣,彆人也便算了,你們兩個每天這麼叫我,我可受不了。”
隔了一隔,蒼水瀾輕歎一聲,將百浪琴橫於膝上,指間輕動,流韻如水,恰是一曲《陽關三疊》。和著琴曲,口中吟唱:“滾滾塵凡,多少恨?似浮雲。一世憂愁,熬得幾個春!天涯途遠,芳草如茵,前路再無人,知君,罪君?何屑論?美酒一杯且儘,醉它幾個銷魂……”歌詞隨感而發,曲聲清遠淡雅,細緻深沉,流窗繞閣,悠悠入雲,常思豪不由聽得癡了。
廖孤石與荊零雨二人,一個舉頭在前,一個低頭跟後,伴著這淒美哀傷的曲調,緩緩而行,垂垂消逝在已經稍覺清冷的夜街絕頂。
阿香一笑:“那我們喊您仆人?”常思豪點頭:“仆人婢子的,又是這套。你們還是管我叫小豪得了。”阿香道:“那如何好?嗯,孫姑爺若不喜好我們那樣叫你,那在閣中婢子就叫您豪哥好了,在外人麵前,可還得叫孫姑爺,免得讓彆人說我們冇有尊卑之分,不懂規矩。”
很久,常思豪回過神來,回望屋中,竟然空無一人。
常思豪舒舒暢服泡了個澡,二婢奉侍他睡下,退身下樓。常思豪躺在床榻之上,意倦身疲,沉甜睡去,不知過了多少時候,忽聽悄悄的腳步聲音,睜眼一看,榻邊一人,彎眉秀目,眼角一顆醉人的淚痣,恰是大蜜斯秦自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