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極門總門長“順水推舟”石便休走出人叢。大聲道：“各位。自古道。學會文技藝。貨賣帝王家。我們武林人數十寒暑。習得一身真功。總不成黃土埋金。扔到販子中賣藝去。秦少主為國著力。因功受賞。又有何不當呢。”
“呸。”院西有人啐了一口。罵道：“你們太極門常日裡著力湊趣達官權貴。靠著編式子、教花活度光陰。也配自稱武林人。”“恰是。打死不賣拳。餓死不售藝。你們爺們兒還要臉嗎。”
群雄聽罷紛繁點頭：“夏老所言甚是。聖旨抗不得。受了爵再去官掛印。不就行了。”“對對對。走個過場。如許相互都有臉麵。”“可不是麼。秦家在武林也是一麵大旗。總不成換個手就折了杆子。”
常思豪聽聲音有些熟諳。側頭看去。人群中一白鬚老者閃出身形。淺笑四顧。正向群雄表示。此人穿著筆挺講究。潔淨氣度。鬢髮梳得根根妥貼。一絲穩定。看臉孔倒從未見過。
有人認得他是點蒼派的前輩。姓夏。名增輝。人稱“八鉗手”。指掌工夫極是了得。江湖上也有些名譽。便紛繁伸臂壓聲道：“靜一靜。聽夏老俠客說。”
石便休神采刹冷。呼拉拉步聲嘩響。幾十號徒子徒孫從人群中閃出。圍在他身後拉開架式張望。但是罵人者陷在人叢當中。一時也難找得出來。
此時餘不祿撩起儘是皺紋的眼皮。謔謔一笑。啞聲道：“說得好。人老了。實在不必然都對。端方老了。也一定老是要守。老嘛。隻是一種狀況。未見得代表著真諦。”
夏增輝搖點頭：“唉。惜天不祚佑。俠星墜地。豪傑命隕。血染大同。偌大秦家。僅剩兒孫婦幼。如何支撐。老朽每與人談及此事。何嘗不感慨下淚。”
待人聲停歇下來。夏增輝環顧一週。淺笑致了謝。撚髯說道：“諸位。想秦老爺子在日。縱橫山陝。桀驁獨行。江湖上的朋友提起來。無不平氣他白叟家赤忱鐵血。傲骨錚錚。其人其行。皆可稱武林宗範。諸位說。是也不是。”
世人熱議一番。目光再度前聚。卻見秦絕響背動手兒淺笑。涓滴沒有要向武林同道表態的意義。
“不錯。”“恰是。”
江湖人向來行端義重。豪傑自許。家國之事更常掛在懷。常思豪這話措詞不算狠惡。群雄聞之。卻如刀劍插入肺腑。臉上頓時變了色彩。
曹向飛挑起大指笑道：“正。是個做大事兒的樣兒。可惜老曹本日另有公事在身。不能多陪。來日方長。今後少不了受用你的。”說著話向常思豪一禮。衝鄭盟主、小山、小池等略抱了個拳。擺手道：“收隊。”劉金吾緊接著道：“千歲。主子也要回宮交旨。恕個罪。先行一步。”眸子環掃儘到禮數。跟在曹向飛身後。中間兩翼的東廠眾做事們後隊變前隊。大氅掠動。腳步整齊齊截。走雲過雁般悄聲而退。頃刻間撤了個乾清乾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