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仕權道:“長孫閣主功高蓋世,人稱無敵,咱家也是敬慕已久啊,傳說現在江湖上各門各派爭鬥得凶著呢,算得上是波瀾壯闊,異彩紛呈,比之我們宦海上那點小打小鬨,可要熱烈很多啦,沒想到閣主能輕身而出,直搗京師,光是這份膽色就讓人佩服得緊哪,”
隻見低垂以極其正式的姿勢拱了拱手,聲音沉正:“原來是長孫閣主,失敬,”
低垂端起杯來,雙手捧在胸前:“本來我們到顏香館來,是客非主,看來倒要反過來敬三位遠客一杯了,長孫閣主既然愛交朋友,得閒可得請到我盟一坐纔是,閣主申明播送,我盟劍家也都是渴思已久,大師真該聚在一起,把酒言歡,好好聊聊,”
這動勢有著驚人的文雅與力度,如駿馬奔行郊野,墨跡隻是它身後的塵煙。
曾仕權一笑:“是嗎,唉,沒體例,小時家裡窮,沒念過幾天書,用錯字是常有啦,平時在廠裡頭寫個文書呀,也就是用到倆字,一個抓,一個殺,還常常搞混呢,哈哈,見笑見笑,”
江晚笑道:“大明子民到都城來逛逛,平常得緊,倒也不需求甚麼膽色,曾掌爺這直搗二字,隻怕有錯用之嫌,讓人聽了輕易產生曲解,”說著話斜掃了一眼,低垂也正朝他看過來,目光一對,臉上暴露笑意,看來此人大要笑笑嗬嗬粗枝大葉,輪到端莊事倒是一字不讓,滴水不漏,公然有些門道。
長孫笑遲道:“嗬嗬,曾掌爺談笑了,鄙人倒也學過些粗淺工夫,隻可防身罷了,在識者麵前又豈堪一笑,是有人稱我無敵,實在那並不是指武功多高,而是說我這小我不肯與人結仇,和誰都能交成朋友,朋友越來越多,天然沒有了仇敵,至於說爭鬥麼,販子小兒為塊糕餅尚且會產生吵嘴,莫說是成年人了,實在說到底,我們這些買賣人,在長江沿線做些漕運買賣,和江湖上的朋友打仗多些,倒是究竟,買賣做得大了,交遊天然也就廣了,多個朋友就是多條財路,誰又能和錢過不去呢,”
常思豪點頭:“請,”抬頭一飲而儘,低垂幾人也都乾了,常思豪坐回椅上,此時廳中一陣嘩然,原來水顏香看過全數詞稿,竟似無一可心,引得世人紛繁群情,查雞架湊上前去,低聲道:“女人,文無第一,武無第二,可挑一兩闕稍好些的來唱便是,免得大師臉上欠都雅,”
常思豪明白這是曾仕權成心挑釁,現在水顏香喝得醉態含混,若長孫閣主寫的詞不能為她看中,那天然是惹人嘲笑,若被看中,她不過是一青樓女子,觀賞力有限,鼓吹出去又有甚麼光彩可言,更首要的是,現在話已僵在這,不寫,會顯得這偌大聚豪閣主腹中沒有文墨、心怯無膽,寫了,便好似曾仕官僚他做甚麼,他就得做甚麼,生生地教東廠壓了一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