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聲方絕，楊錦程聞言略一思忖，長長地撥出一口濁氣：“如有來生，我必自少年時投戎，交戰疆場，一展報負；於中年時卸甲，展儘才調，儘情亮麗；大哥時歸隱，一名老妻，兩三老友，幾名兒孫，綠楊蔭裡談笑風聲。”
歌聲已停，一室沉寂。
“都好，都好，臨死前得此一曲，楊某此生足矣！”楊錦程大笑。
楊錦程俄然感覺很無聊，是他無聊，他不該和楊錦堂說話，一句都不該該說。
方先生連連拱手：“過獎過獎，此乃千古之作，是詩好，不是我唱得好。”
方先生再瞄了楊錦堂一眼，楊錦堂還是那副蔫蔫的模樣，但卻支楞著耳朵，正在聽他們說話。
雄才偉略開疆破土的太祖天子、橫刀立馬氣吞江山的蕭淵、勇冠全軍啞忍堅固的楊鋒、英姿英發戰無不堪的燕王周棹！
比如，明顯能救出楊捷，但是卻眼睜睜看著他死。
但是他卻隻能喘氣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“非也。我既享家屬的光榮，也要承擔家屬的任務，老方，你是孤家寡人，你冇法瞭解家屬於我的意義......重於生命。”楊錦程的神采規複了常日的寂然。
楊錦程眼中有淚，阿誰喜好笑，永久像是長不大的五弟，失落那年還不到十六歲。
當然，太皇太後那件事除外。
楊錦堂還在大口喘著粗氣，可這並不防礙他能清楚聽到楊錦程和方先生的對話，他的神情由迷惑轉為氣憤，這兩個該死的傢夥竟然視他如無物！
方先生也笑，他瞟向楊錦堂，楊錦堂終究不再大口喘氣，但是整小我卻冇有了方纔的淩厲，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，蔫蔫的。
方先生又看了呆立一旁的楊錦堂一眼，話倒是對楊錦程說的：“如果楊錦庭還活著，他和他，你會救誰？”
他回身看向一副看好戲模樣的方先生，沉下臉來：“輸了就要認。”
方先生歎了口氣，說道：“你猜得冇錯，楊錦庭的確早就死了，就在他失落的那天早晨，他死在季四爺手中，對了，季四爺就是真仙教的季神仙，他也是後晉的屠衛，前朝那位號稱九千歲的大寺人屠少齡，就是他的寄父。”
“本來如此，那楊錦軒呢？他的人頭被掛在魁星樓，也是屠衛乾的？”楊錦程問道。
方先生清清嗓子，用手在膝蓋上悄悄打著拍子，真的唱了起來。
莫非當年楊捷的死，真如彤女人和燕北郡王猜想的那樣？
有一次，他給燕北郡王姐弟背書的時候，那姐弟倆湊在一起竊保私語，他的耳力極好，那天周彤對燕北郡王說的是她的幾位老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