皮靴在牢房內停下,將官居高臨下看著躺在枯草上的郭子安,年青人麵色慘白閉目,一片片黑紅的汙跡的囚衣緊緊粘連在肌膚上,彷彿嵌入皮肉中。
“....這是要如何樣啊,這麼大的事,官府如何不管...”
“能讓一個黃沙道變成遺址,就能讓第二個黃沙道也變成遺址。”他道,昂首看日光亮媚,“天,翻雲覆雨啊。”
黃沙道知府在一眾官員的擁簇下急倉促的走上城頭。
“攔不住,他們也攻不破城門!”胡將軍喊道,又轉頭喊親隨,“堡寨的兵馬如何還不來!”
兵士的麵龐重新緊繃,手中的腰刀也握緊,身後的城內傳來喧鬨。
“....小容女人還被關著呢...”
“你笑甚麼。”他皺眉道。
號角還在持續,刺耳,將官一個激靈,看向身邊呆住的兵丁們,吼怒,“發甚麼呆!你們都傻了嗎?”
這是敵襲的警報。
這類寧死不平的年青人在軍中是最良好的品格,但奈何為賊....
“他們穿過軍陣了。”知府喊道,伸手指著火線,聲音拔高顫抖,“他們過來了!”
客店老闆看向街上戰戰兢兢走過的人們,不遠處緊閉的城門,以及鎧甲森嚴的兵士,輕歎一聲。
“胡將軍,胡將軍。”
兵丁們被這頓喝回過神,紛繁快速的跑動起來。
“我是薛青。”
“我們上前喝問,但不待近前就被他們打上馬了。”一個官將說道,將一隻箭舉起來,“用的是這個。”
“大人,他們逼近城門了!”身邊親隨們喊道。
“無聲無息的到了城門,必須雷霆之勢把他們毀滅,不然軍心不穩。”胡將軍道,他的麵色很丟臉,約莫是行軍兵戈這麼多年第一次碰到這類丟人的事。
“我不是翅膀,我甚麼都不曉得。”
兵士冇有轉頭,這是城裡的公眾又惶惑不安了,半晌以後身後傳來腳步聲鎧甲嘩啦聲。
大黃牙嗤聲:“你少來學那些文人悲春傷秋,黃沙道但是天顯靈之地,誰也滅不了它。”轉頭扶著門框看著外邊。
他並不是不曉得這號角聲是甚麼,任何一個兵丁都曉得,更不消說身為將官。
聲音衰弱有力,但將官聽得清楚,這些日子幾次都是這句話,就算不出聲,看著嘴唇爬動他都能曉得,將官神情冷冷看著麵前的年青人一刻。
胡將軍一拍城牆,剛要喊號兵,城牆上的兵士們先喊起來。
“好,都城的號令已經來了,本日我就送你進京。”他說道,站起家皮靴重重的向外走去,身後始終再無聲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