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部下敗將,安敢言勇?偌大的突厥,現在卻滿是些欺世盜名之輩,實在不幸,可歎,可悲啊!”林南大搖其頭,臉上擺出一副極其絕望的模樣。
“老雜毛,恁的聒噪,憑你也想與陛下一戰?你家高爺爺在此,你可敢應戰否?”林南正要答話,戰鼓旁的高德昌倒是忍不住喝罵起來,他生得虎背熊腰,粗眉大眼,一臉鋼須矗立如針,正可謂是凶神惡煞,粗暴的聲音猶若吼怒獸鳴,倒有幾分威勢。
“滾出來……來……來……”經過林南全數功力的一吼,其聲嗡鳴若萬鈞雷霆,江山色變,地動山搖,全部雁門關彷彿都在他這驚天一吼中瑟瑟顫栗,滾滾的聲浪直沖霄漢,傳遍了大半個雁門關。
這幾日來城中民氣浮動,士氣低迷,倘若多鐸任由林南漫罵而無所行動,士氣必定一落再落,隻怕到時候更冇法反對林南的打擊。先前多鐸立於城頭,固然與林南口舌之爭,但也瞥見隋軍所照顧的攻城東西,那密密麻麻,練成一片的投石車,雲梯,撞城車等無不讓多鐸心底發寒。能夠想見,林南如果傾力攻城,隻怕雁門關城底子抵擋不了多久便會坍塌破裂,心機急轉,多鐸才率眾出城,目標便是想趁現在士氣可用之時儘量纏住林南,為阿史那思摩爭奪更多的時候。頡利已經醒轉,再恪守雁門關並無太粗心義,不若早早歸去,也免得加大傷亡。
對於林南的懲罰,高德昌是心折口服,萬不敢有所怨懟,其一林南克服他易如反掌,其二是他此番的莽撞直接導致隋軍折損了近五千人,不止林南痛在內心,高德昌也是心如滴血,肝火總要有宣泄口,突厥軍無疑成了高德昌心中的禍首禍首,而麵前的牛皮戰鼓天然是他宣泄的最好路子,是以高德昌擂起戰鼓來分外賣力,恨不能將鼓麵砸裂。
“楊羽鼠輩,那日幸運讓你走脫,本日可敢一戰?”多鐸越眾而出,臉孔猙獰地瞪視著林南,肝火勃發地吼道。
“阿史那將軍,本汗大限將至,恐怕光陰無多矣。”頡利的語氣平平,聲音不大,但在阿史那思摩耳中卻不啻於滾滾驚雷,直震得他目瞪口呆,腦海中一片空缺。很久,阿史那思摩纔回過神來,扯了扯生硬的嘴角,乾笑著道:“大汗與微臣談笑,臣竟幾乎當真,實在是罪惡,罪惡。”彷彿是為了誇大甚麼,阿史那思摩接著道:“大汗您乃草原之汗,有彼蒼神佛庇佑,福壽綿長,又怎會有大限呢?”頡利見阿史那思摩一臉錯愕不安的模樣,不由悄悄一笑道:“阿史那將軍,古往今來,這天下間有又誰能逃過生老病死?強若當年中原的秦皇漢武不也最後化作黃土嗎?”頓了頓,頡利長歎一聲道:“本汗不畏存亡,隻是卻沒推測這一天來的如此之早,如此俄然啊!”阿史那思摩頓時沉默下來,臉上假裝出的笑容也儘數收斂而去,眼中的憂愁與哀痛再也袒護不住,雙目也模糊有些泛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