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還特地問過他,如果趕上鬼矇眼該如何辦?他跟我說:那得抽響鞭,趕車的鞭子抽得越響越好。鬼怕鞭子,鞭子聲一響,鬼就嚇跑了。
我還不敢跑,又不敢用力喊我爺,隻能舉著燈籠蹲在車上,盼著我爺從速返來。
我固然冇養過牲口,但也曉得那是馬嚇著了。
可我剛摸著鞭子,就感覺鞭杆子被棺材彆住了,如何都拿出來。我從速低下腦袋去弄那鞭子。誰曉得,我剛往下一低身子,就感覺肩膀頭子上一沉。
我爺從始至終也冇把那家人當回事兒,老張頭卻鎮靜得不可,一起上那嘴就冇停著,一會兒說這,一會兒說那,都快把我爺捧上天了。我爺卻陰著臉一句話不說。
我嚇得差點哭出來:那是鬼矇眼啊!
直到將近走到鄰村的時候,我爺纔來了一句:“老張,你不是想讓子孫後代大富大貴嗎?我給你尋個好墳地,保你家三代不愁錢。你這個車得給我,三天以內,也不準跟任何人說我是乾甚麼的!”
老狼上了年齡,不見得能打過大活人,但是老狼會使詐。它在前麵拍人肩膀,隻要那人一轉頭,恰好把脖子遞到狼嘴上麵,老狼一口就把人喉嚨斷了!
我乍著膽量,學著我爺趕車的模樣,抓著韁繩用力甩了兩下,但是拉車那馬卻動都冇動一下。
東北趕車那大鞭子,杆子少說也有一米多長,前頭是牛皮鞭梢子。這麼長的鞭子不但是為了趕牲口,趕上甚麼事兒還能應個急,以是,冇點手勁兒底子就掄不起來。
“行,行……”老張頭樂得合不攏嘴兒。我爺讓把車趕到山邊兒上,給他指了一塊墳地。老張頭像做賊似的溜回了家,我爺卻連夜套了車,把家裡的棺材搬到車上,隨便清算了點東西,趁著入夜出了村莊。
老張頭長年趕車,那張嘴還愛吹,之前給我講過好多車把式的事兒。他說,半夜趕車最怕趕上鬼矇眼,就是有鬼擋在馬車前麵,把手伸出來蒙上馬的眼睛。
我聽了半天,總算聽出來了,老張頭說我爺是“大先生”。
我爺好半天賦說出一句話來:“你從速睡覺!”
叫“大先生”的,要麼是吵嘴道兒上手眼通天的人物,要麼就是在陰陽行裡登時稱王的妙手。放之前,光憑“大先生”這三個字,匪賊見了都得抱拳施禮,冇人敢惹。
我不曉得我爺為啥會怕人曉得他是乾甚麼的,但是,他都這麼說了,我也不敢問彆的。
這時候,阿誰老先生才拱手道:“朋友,這家跟我也算是有些淵源,你氣也出了,就費事你脫手給人家消災解難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