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門驀地被人扣響。
黃樸瞳孔微縮。
他也不是非如此不成。
自小幾上拿起茶盞,黃樸的視野在初影身上掃了掃,終究停在他不天然下垂的右臂之上,溫聲問:“胳膊廢了?”
“部屬初影(九影)見過主子。”
九影亦道:“部屬愧對主子種植。”
他麵上便浮起些愧色來,道:“來得倉猝,衣裳都冇來得及換,黃大人不會嫌棄小子衣冠不整罷?”
徐玠?
來人竟是徐玠?
銅壺裡的水“噗噗”冒著熱氣,熏暖了這短短的廊廡。
黃樸悠然地攏了袖,視野往旁掃了掃。
表麵看來他彷彿還好,隻是呼吸聲比平常重了些。
他搖了點頭,冇再往下說。
是陳述而非問句。
他似是非常感慨。
“滋擾了。”徐玠拱手一禮,撩袍跨進了院門。
蒙麵的布巾上,彷彿有些甚麼正在往下滴落。
又或者,他等的另一些人,畢竟要來。
他叉手的行動有些遲緩,顯見得傷得不輕,然布巾上的眉眼卻不見情感,就彷彿傷不在他身上。
“咿呀”,院門輕啟,現出一道苗條的背影。
語罷,他悄悄咳嗽了幾聲。
黃樸將竹椅搬至廊下,往小風爐裡添了兩塊炭。
黃樸的瞳孔微微一縮。
徐玠苦笑著拍了拍衣袖,似是要將上麵的血漬與火灰拍去,卻終是徒然。
遠處的炮火聲變得零散起來,雪落的聲音由此而清楚,纖細的簌簌聲,清寥、喧鬨,恍若一個夢。
黃樸點了點頭,麵上並無驚色。
小院裡有了半晌的寂然。
二人雙雙單膝點地,沉聲說道。
他溫笑著側身讓了讓,手臂一伸:“請進。”
九影的聲音適時響起,與初影一樣地簡短且平平。
畢竟,他也並未曾在青雲巷傾儘力一擊。
簷下掛的大燈籠早便熄了,懸在竹枝間的小琉璃燈卻猶自亮著,瑟瑟北風裡,光暈暖和而溫和,映出青竹素雪,並一庭孤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