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氏放下心來,又切切叮嚀:
“不是我瞧你不起,實是這來來去去地就你一個,我不放心。何故那幾個到現在還不現身?”
“是的,主子。現在城中俄然起了兵事,府裡亂得不成,王爺一小我定是忙不過來的,王妃歸去就能替王爺解後顧之憂。”
朱氏目注她半晌,解嘲地一笑:“罷了,你一個小丫頭子曉得些甚麼,我也是胡塗了,竟來問你。”
“主子,這個婢子也鬨不清,向媽媽冇奉告婢子。”青衣低聲道。
雖說是婢仆,她言辭卻頗高雅,顯是向采青調度有方。
朱氏拂袖笑道:“這你放心,總少不了你的好處。”
朱氏如聞綸音,內心一鬆,那腳下便是一軟,幾乎未曾跌倒,幸得被青衣扶住了。
夜濃得化不開,看不見天空,唯筆挺的青牆切進視野。
因怕燈燭引來旁人,故二人並未挑燈,隻相攜著深一腳、淺一腳地走著,冇過量久俱是身被白霜,朱氏兜帽上的碎雪不時往下掉,似珠串兒斷了線,撲簌簌遮住視野。
她低嗽了一聲,道:“走罷。”
朱氏“嗯”了一聲,鎖眉不語。
朱氏收回視野,轉望彆處。
“再奉告王妃一句話吧,婢籽實則已經死了。”
“呃……呃……”
朱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,麵無神采。
胸懷處,現出了一截雪亮的刀尖。
好一會兒後,她才明白,那是地上積雪。
徹夜災害“賊人”,實則是向采青安排的。
她睜著眼睛,目中的朝氣與飛雪一同垂垂冰冷……
語罷,她又轉首往四下瞧。
厚重的夜幕沉沉落下,壓進朱氏的眼底。
青衣謙虛地俯低了身子:“回主子,他們對莊子不熟,已然跑到東頭兒去了。不過婢子纔給他們發了暗號,商定了子時一刻在牆那邊彙合。”
“主子請隨婢子往這兒瞧。”青衣提步行至磚堆邊,伸手向裡指了指:
青衣的語氣倒冇那般肅殺,仍舊是悄悄柔柔若一汪清泉:
青衣的聲音正垂垂遼遠,仿似她這小我並不在此處。
“在婢子還是個活人的時候,婢子叫紅菱。”
朱氏恍忽間聞聲了一聲輕笑。
朱氏倒是冇去管這些,隻憂愁地問:“你方纔也冇說清楚,如何好好兒地就起了兵事呢?”
實則從那裡看出去都是一樣的,空且暗中。
青衣忙又俯身:“婢子謝主子賞。”
她遼遠地想著,唇角又勾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