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氏腿蹲得有些麻,悄悄挪動了一下,想著,青衣許是該迴轉了。
馬家的轉頭看去,便見麻婆子正立在後窗邊兒上,一手指著窗外,慘白的臉上帶著幾分不肯定。
一個主子如果過於聰明瞭,主子總會有些不放心的。
知進退、識分寸,一行一止皆服膺取尊卑高低,比向采青誠懇多了。
朱氏眉眼不動,側首看向一旁。
“叮――”
“馬管事,您來瞧瞧那外頭……但是足跡兒不是?”
此事若被王爺曉得了,她們焉有命在?
青衣這丫頭倒也有幾分聰明。
風捲起雪片,六合間似有無數銀蛇狂舞,全部天下亦似斷作兩截,吵嘴清楚,卻又渾沌一體。
裝瘋賣傻、吵架婢仆,都是她的主張,為的便是混合視聽,讓那些惡奴覺得她好欺,就此放鬆警戒。
更急人的是,此時還不比平常,莊子上好死不死地竟遭了賊,倘或有個萬一,教那王妃撞見了賊……
好輕易將安氏送去柴房安設了,馬家的腳不點地吃緊奔回草寮,兩趟路跑下來,額頭已然見了汗,前心後背的衣裳粘搭搭貼著,好不難受。
世人會心,各自拿好了鐵鍬、鋤甲等傢夥什,麻婆子還將獨一的燈籠也吹熄了,一行人摸著黑兒出了草寮。
真真這王妃不費心!
馬家的聞言,本就丟臉的神采,又罩了一層寒霜。
她最對勁青衣的便是這一點:
到得當時,這莊上估摸著也活不了幾口人了。
馬家的大逆不道地腹誹著,一時卻也無計可施,正冇理睬處,忽聽中間有人說話:
她勾著唇,看著遠處兀自入迷。
便是靠著此物,朱氏才氣神不知、鬼不覺地潛至草垛,丁點鞋印兒冇留。
未幾時,馬家的一行終是行遠,垂垂冇於漫天風雪當中。
她卻也顧不上這些,隻一迭聲問麻婆子。
“是,主子。”青衣腦袋垂得極低,朱氏隻能瞧見她的發頂。
若隻走脫個丫頭倒也無甚要緊,偏王妃也悄冇聲兒地不見了蹤跡,說句大不敬的話,馬家的覺著,這隻怕還是王妃的主張。
朱氏麵上湧起一絲獵奇,卻又在斯須間化作嘲笑。
方纔見王妃並青衣儘皆不見,她們便兵分兩路,由馬家的親送安氏去了柴房,麻婆子並一個婆子則留在此處找人。
卻不知這丫頭用了甚麼體例,騙得馬家的並麻婆子團團轉。
可若無人互助,單靠她們幾個,在這大雪的黑天裡,連燈籠都不敢多打,如何找?那裡找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