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非此時潘氏挑起話頭,她都快把這茬給忘了。

轉過曲廊時,紅藥瞥眼瞧見幾個青衣仆婦站在燈影下,身上、頭髮上皆落滿了雪,眼睫毛都白了,卻如雕像般肅立不動。

當然,最可愛的,還是那些道貌岸然的“忠臣”。

潘氏卻猶不放心,眉心仍舊蹙得緊緊地:“那父王並幾位老爺呢?”

現在看來,也不過爾爾。

屋中皆非笨人,曉得她這是探動靜去了,自皆笑著應和,潘氏還叮嚀她“慢些,把穩身子。”

你說怕不怕人?

紅藥手撫胸口,長長地舒了一口氣。

原她還覺得是自個兒發惡夢,不想那動靜竟是一陣強似一陣,就像天塌了一樣。

院子裡空落落,牆角堆積著倉促掃出來的枯草敗葉,簷下燈籠亮了一溜排,照見滿庭飛雪。

她這一去,屋子裡便又靜了下來。

當年,充嬪也小產過的。

紅藥點了點頭,表示魯媽媽收下銀票,又請水婆子坐了,方問:“皇城那邊可有動靜了麼?”

她這是怕王府男丁遇險。

有兩衛的人護著,自是萬無一失。

見兩位嫂嫂問到了麵前,二夫人蘇氏固然未曾搭腔,那一雙美目卻也切切地看了過來,紅藥便知瞞不住了,且事已至此,亦無瞞的需求,便柔聲道:

“快端過來,我這會子正餓得緊。”紅藥忙笑道。

紅藥欠身告罪:“幾位嫂嫂恕小妹失禮,我先墊一墊。”

蘇氏便在一旁打趣:“紅藥mm真有福分,比我懷寶姐兒的時候可安閒多了。”

潘氏的眉心往中間集合,麵上似有笑容,又彷彿像是熱了,抬起衣袖拭額角。

寧氏被這接二連三的動靜直嚇得三魂七魄走了一半兒,幾乎冇厥疇昔。

寧氏聽得不明不白,故意細心,偏徐瑞等男丁皆去了外書房,與女眷分開了,倒是無從問起。

越往下說,她的麵色便越是凝重。

徹夜,夙願得償,他亦應歡樂。

雖說徐玠打了包票,密信裡也都交代得清楚,可冇聞聲準信兒,她總也不放心。

潘氏唇角微抿,語聲還是很輕:“我聽了這半天兒,也冇聞聲那敲更的過來,也不知是不是冇聞聲。”

“充嬪死了。”

寧氏頭一個唸了句佛。

“夫人但是乏了?要不要去外頭躺一躺?”左慶家的上前替她理了理衣角,口中低聲問道。

潘氏比來總睡不大好,徹夜又吃瞭如許一番大驚嚇,便是凡人也要禁不住,更何況潘氏這個分娩期近的妊婦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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