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晨起時,因見各房夜壺未淨、北角門雖掩著,上頭的銅鎖卻隻虛虛搭了個邊兒,伸手一推就開了,竟是一宿未鎖。世人這才驚覺,專管倒夜香的向媽媽——不見了。
她兩手比劃著,一臉地眉飛色舞:“嚇,娘您是不曉得,那衣料可金貴著,媳婦親眼瞧見過的,真真比那絲緞還軟滑輕透,疊上幾層都能照見人影呢。”
“媳婦一會子另有事兒,就不進屋了。”金大嫂搭訕著笑道,向身上鞭撻了兩下,問話聲被風吹著,有些飄忽:
紅藥並未曾重視到這些。
金大嫂抬開端,緩慢地睃了她一眼。
王氏一聲長歎。
李婆子正一腳踏著門檻倚門張望,老遠見她來了,大口撥出一團白氣,抬手招了招,澀聲道:“你如何這麼慢?快著些。”
向采青跑了。
真是無事也被他辦出事來了。
五分銀子啊!
上趕開費錢往自家身上潑臟水麼?
她定定地看著門外大雪,似神遊天外。
孰料其人竟不堪用,貪墨了王妃的銀錢,被王妃一腳又踢回了朱家。
她看了金嫂子一眼,嘴唇翕動著,彷彿有話要說。
因而,過後她又將女人們找來,掰開揉碎細說了一回,也算讓她們看個經驗,今後好少走些彎路。
就在前天傍晚,有人瞧見一個黑衣黑裙、形貌肖似向采青的婦人,不緊不慢分開朱家後巷,混入即將開市的夜市人潮中,再不見蹤跡。
幸得公然無事,不過是一時急怒攻心罷了,大夫說吃兩劑湯藥舒散舒散,也就好了。
乾脆改叫糞勺得了!
說著便一陣風似地下了遊廊,傘也冇打,就如許頂風冒雪去了前院兒,將紅藥叮嚀的差事交代給了金大柱,這纔回轉。
她笑得奉迎,急於解釋甚麼似地:“媳婦就這麼一問罷了。我方纔都探聽過了,荷露先去長房問了句話兒,過後夫人讓她下去歇著,另叫了芰月她們三個去小庫房搬衣料。”
巧的是,便在她命令時,王府四女人遣來的婆子,剛好進門兒。
她將手攏進衣袖,呆望著院子入迷,一雙耳朵卻豎得高高地,靜聽身後動靜。
她轉望著窗外飛雪,杏眸中似有敞亮的流光劃過。
自家夫君真是不脫手則已,一脫手就坑百口。
“如何不出去?”李婆子問,又招了招手,麵上浮起極鮮見的一縷笑:“快進屋烤烤火,站在外頭何為?”
金大嫂心不在焉地“嗯”了一聲,踏出了遊廊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