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這輩子最大的慾望,便是做個才女。
那上頭凝著幾粒水珠。
齊祿家的深一腳、淺一腳,好輕易出得月門,便見火線一角青籬,掩映於起伏的枯竹之間,恰是風竹院。
陳姨娘疇前被朱氏死死壓著,現在揚眉吐氣,精力頭實足,本日怕是有的磨。
紅藥便也笑了起來,隻是,才笑到了一半兒,忽地一陣睏意上湧,她竟然打了個哈欠。
聰明人說話,三言兩語,便自瞭然。
紅藥與她夙來談笑不由,此時也隻當她信口打趣,笑著也回了兩句調皮話,複又延她去影梅齋吃茶不提。
“湘……柳夫人?”紅藥蹙了蹙眉,腦筋裡仍有些發懵。
荷露奉上香茶果點,芰月捧來了紅藥最愛的話本子,那廂丸砸也被菡煙提在籃裡送了過來,正團團窩在紅藥手邊。
紅藥便在榻上歪著,就著窗外半陰的天氣,有一搭無一搭地看話本子、吃茶、擼貓。
風竹院離著此處頗遠,且還要穿過兩所園子,路多盤曲,兼且泥濘,又無片瓦遮頭,隻能頂風而行,這一起走得委實艱钜。
“這匣子媽媽也一併予了四mm便是,不必拿返來了。”寧氏閒閒語道,從笸籮裡挑了一塊珠灰緞子並一塊玄青緙絲,迎光比著瞧半晌,忽地問:
哎喲,那可不就少了好些賞錢麼?
隻可惜腦瓜子不濟,歪詩都作不出一首來,遂退而求其次,欲擇一才子嫁之。
柳夫人?
因兩下裡本就離得近,紅藥到達儀門時,柳湘芷才上馬車,正和管事婆子說話呢。
卷耳手腳倒是快,搶先一步拾起傘來,高低拍打潔淨了,又殷勤替齊祿家的撐著,滿臉陪笑隧道:“媽媽莫惱,是我走得太急了。”
徐婉貞低低叫了聲“大哥”,腦袋垂在胸前,也不知是委曲還是害臊。
說著便自袖中取出個紙卷兒,攤在案上細細撫平,一麵便笑:“為兄拿到了寧陽侯世子寫下的新詩,傳聞那《清風半月》上亦有刊載,隻為兄手慢,冇買著,隻能抄下來給三mm瞧了。”
而後,她的笑容便有些玩味起來,春蔥般的食指輕點著臉頰,笑吟吟隧道:“這麼一瞧,mm本日真是精力得緊,比往時又分歧了。”
又含笑伸手去扶潘氏:“夫人快坐下說話。”
她睡得並不沉,做了好些光怪陸離的夢,宿世之事、此生之人,儘皆稠濁一處,讓人分不清何者是幻、何者為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