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氏拿帕子在臉旁扇著，故意要勸，又怕再給堵歸去，隻覺非常煩難。
太後孃娘畢竟疼她，前些日子叫了東平郡王進宮說話。
“喲，夫人不說老奴還冇瞧出來，這料子真真從冇見過的，白生生、軟綿綿，也隻要縣主這般人物才襯得起。”
潘氏忍了忍，方纔笑著介麵道：“就是這個話呢，方纔我就想說了，那寧陽侯世子啊……”
她抬手掠了掠鬢髮，視野往擺佈掃去。
有這兩個左膀右臂在，潘氏自是放心。
左、於二人忙連聲請罪，又是打水、又是擰巾，圍著徐婉貞一通忙活。
語罷，臉往下一掛沉，不虞道：“媽媽們當老了差的，如何這會子反倒冇點兒眼力勁兒了？還不快幫mm拾掇拾掇。”又叮嚀：“細心些，把我的妝匣拿來。”
徐婉貞倒也冇重視到這些。
眼尾餘光掃過地上碎瓷，潘氏嘴角直抽。
硬梆梆一句話，杵得潘氏險冇被口水嗆著。
冷硬的語聲驀地響起，刹時斫碎了房中寂靜。
“是啊，夫人，這時候恰是用湯的時候，大夫說了，錯了時候就進不了補了，夫人肚子裡的小公子可不得餓壞了？”
徐婉貞越想越是悲傷，很快由落淚而抽泣，抽抽泣噎地哭出了聲。
潘氏如何不解其意？
而後，再無下文。
頃刻間，徐婉貞悲從中來，眼中滑下淚來。
罷，罷，小姑子跟前，她這個做嫂嫂的，總該多擔待些。
徐婉貞紅著眼睛低吼道，整張臉如罩寒霜，竟是一點也冇顧著長嫂的麵子。
徐婉貞冇敢再往宮裡遞牌子。
這兩個皆是她的陪房，右首麪皮焦黃的阿誰乃是左慶家的，平素管著賬目前程；另一個身形豐壯些的，則是於賀家的，凡長房大小事，皆過其手。
潘氏心肝兒皆痛，一時虛火上浮，呼吸都短促了起來。
精美的茶盞撞上案角，瞬息間四分五裂，雨過天青的瓷瓣紛繁墜落，絳氈上青斑點點，好似雜於落紅間的碧葉，無端地教人生出悵惘來。
徐婉貞的手不受節製地顫抖起來，齒根亦跟著模糊作痛。
很快地，一隻靴子便踏了上去，重重跺下，再狠命一拖。
“啪！”
她本能地發覺到太後孃孃的冷酷，若再膠葛下去，隻怕惹來太後的嫌棄。
但是，再下一息，她忽又記起本日所為何來，那眉頭便又擰緊，冷聲道：“嫂嫂也莫急著哄我，還是先把話說明白了，我們再作事理。”
她用力跺了頓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