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公主彎了彎眼睛,便直起家來,一小步、一小步地行至李太後座旁,捧起案上的一隻果碟兒,奶聲奶氣隧道:“皇祖母,吃點心。”
便在大半個時候前,紅線被荀貴妃叫去景仁宮說話,過後又單獨返來,魯媽媽對她印象頗深,故爾認了出來。
靖北侯老夫人當即大喜過望,忙笑道:“妾身在此謝過娘娘厚愛,到時候娘娘有召,妾身必然來的。”
帕子上餘了些清冷殘香,淺淺淡淡、似有若無。
她麵無神采地坐了半晌,方抬了抬手,啟唇吐出一個字:“宣。”
侍立於側的掌事宮女見狀,立時躬下腰,低低應了個“是”,便自退了出去,想是去傳話去了。
紅藥的眉心蹙了起來,順手將畫簿擱在小幾上,複提起帕子,向唇角拭了拭。
因要送三公主回噦鸞宮,一行人在暖閣外便分作了兩路,喜孜孜的靖北侯老夫人徑往宮門而去,紅藥則陪著三公主,由垂花門轉北直入噦鸞宮,卻也省了與誠王妃會麵,恰是一舉兩得。
她恍忽記起,這是徐玠昨兒早晨才幫她熏的一種新香,名字叫作“飛霜”,傳聞是梅氏百貨最搶手的好物兒,一兩金子十滴。
紅藥直是如蒙大赦,內心暗唸了句佛,起家屈膝,老誠懇實隧道:“妾服從。”
紅藥一怔,旋即曉得其意,不由得大是打動,眼圈兒也跟著紅了。
離宮時,紅藥倒是留了個心眼兒,冇敢從正門走,而是從角門悄悄踅了出來。
老太太原想著,趁本日進宮,開口向太後孃娘討句話,給她那不成器的小兒子要個閒差,也算有口飯轍,現在看來,倒是不成的了。
因馬車停在了稍遠處,紅藥便命此中一個婆子去前頭找車,餘者則伴著她立在牆根兒下相候。
仁壽宮東暖閣中,便此有了一陣詭異的沉寂,四下裡鴉默雀靜,便連那瑞獸香爐上升騰的青煙,彷彿亦於這一刻凝成了煙柱。
李太後心都快化了,悄悄摸了摸她的頭髮,緩聲道:“罷了,你這便歸去吧,我讓你紅藥姑姑送你。”
不消多時,主仆二人便出了內皇城。
見此景象,魯媽媽大是讚美,在內心又把紅藥拉高了兩分,深覺跟對了主子。
李太後點了點頭,再溫言安撫了她幾句,方命她們去了。
現在的靖北侯府,也就隻剩下個爵位了,兒孫儘皆平平。
紅藥由是更加猜疑。
然其間景象,卻又是非走不成,紅藥倒也想給靖北侯老夫人遞個暗號,可兒家底子瞧都不瞧她一眼,她這媚眼又拋給誰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