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她將此事奉告安氏,亦並非用心流露動靜,而是以孫子惡劣闖下大禍,家中為其高低辦理花了好些銀子為藉口,跟安氏討賞要錢呢。
雙婢領命而去,安氏又再度向何思遠稱謝。
隻可惜,這麼顆上好的棋子,竟被她滑脫了,且今後很能夠成為五房那一頭的。
而夢溪先生既然不在,則牛婆子言之鑿鑿的那些話,又是從那裡聽來的?
莫非……她說的皆是謊話?
咬唇遊移了半晌,她到底還是上前幾步,挨至朱氏身後,輕聲問道:“王妃,夢溪先生今兒……當真來了麼?”
可誰想,偏就在這個當兒,不知從那裡來了個快嘴丫頭,咭咭呱呱地說瞧見安遠山跟個老夫子在眠雲閣說話呢,倒是直接打了安氏的嘴。
不是夢溪先生!
說著便將視野往何思遠身上一掠,笑道:“何先生幫著照看了半天兒呢。”
雖說她一時髦還不明白這騙局目標安在,既是設局,又豈會是功德?
相較於心狠手辣的安氏,貪慕虛榮、怯懦怕事、又有幾分小聰明的徐婉順,自是更好拿捏。
無數動機奔湧而至,安氏越想越是悚然,麵上的赤色以肉眼可見的速率緩慢褪去,麵前更是一陣陣地發黑。
而除了那快嘴丫頭外,這件事由頭至尾,皆是安氏親力親為,她自認已然做到天衣無縫,不成能有題目的。
那本日去到眠雲閣的老者,又會是誰?
此人是誰?
周媽媽無聲地歎了一口氣。
安氏悄眼打量他,見他去處安閒、言談高雅,神采亦是溫馨安閒,通身高低都寫著“讀書人”三個字。
本來她還想著,尋機親去眠雲閣瞧瞧,也好幫著安遠山全麵一二,卻不料周媽媽忽地找過來,道是朱氏相請,她又隻得倉促迴轉。
周媽媽緩緩挪開視野,低垂的臉上眼神微閃,似如有所思。
安氏便以兩個侄子已然離席歸家為由,直言回絕了。
“先生大恩,妾代妾那侄子謝過了。”安氏感激地向何思遠行了一禮。
朱氏與安氏一前一後立在閣前不遠處,靜候周媽媽出來。
安氏忙陪著笑容道:“媳婦不是這個意義。隻是媳婦傳聞,那男賓的拜帖您這兒也能瞧見,就想問一問您可瞧見了夢溪先生的帖子?”
停了停,畢竟撤銷了就夢溪先生之事道歉的動機。
“是啊,三夫人,恰是何先生。”周媽媽笑著點了點頭。
因牛婆子的孫子便在外門當差,有一日,他拿著好些朱紫、名流的拜帖回家顯擺,還特地拿夢溪先生愛賞奇石之事誇口,牛婆子這才曉得有這麼一號人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