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完了,仍舊不甘,便又拿胳膊肘捅了捅中間的婆子,呶嘴道:“水家的你瞧她阿誰鳥樣,是不是我說的那樣?”

到得仲秋節當日,梅氏百貨公然實施信譽,全場半價,搶購的人潮幾近將鋪子擠塌,哪怕外頭正下著雨,也澆不熄人們買東西的熱忱,那些大包小包拎了滿手的男男女女,一個個臉上笑開了花,彷彿撿了天大的便宜。

這動靜一出,自是全城諦視,大小商戶也藉此東風,紛繁搞出類似的活動來,把個玉都城的春季也炒出了夏天的熱烈。

悶坐了半晌,到底還是掛記孃家,朱氏便命人將陪房齊祿家的叫出去,叮嚀道:

東平郡王府寧萱堂東次間兒中,王妃朱氏倚窗坐著,悵望向雨中濕漉漉的天井,心下格外煩憂。

那姓水的婆子生得一張圓臉,看著是個脾氣好的,此時便勸她:“吳媽媽何必置氣?我倒還想著不出門兒呢,這雨下得又大,烤火吃酒哪樣不好?”

君不見,那梅氏百貨逢年過節便要搞甚麼“促銷”、“反利”,本年亦不例外,早早便打出“全場半數”的招牌來,隻要仲秋當天來鋪子裡買東西,一應貨色儘皆半價,且早晨打烊的時候也推遲了一個時候。

這動靜當然令人絕望,但是,於淺顯百姓而言,冷風好月的美景,倒是遠不及那到手的便宜來得吸惹人的。

水婆子往她足上打量了兩眼,讚了句“公然都雅”,又感喟道:“我這孤老婆子又冇個後代,你偏說這個,這是用心讓我難受呢麼。”

建昭十六年的仲秋夜,細雨霏霏,無月可賞,那一番雨打窗簷的情致,孤清且落寞,倒是與闔家團聚不沾邊兒了。

朱氏經常遣人過府送東西,那朱家的門房對王府車馬早便熟諳了,一見那車子鄰近,不待人叮嚀,便忙叫來幾個仆人卸了門檻,點頭哈腰地將馬車讓進了府。

一時齊祿家的返來了,禮品也已齊備,她批示著世人將錦盒放上馬車,自個兒亦趾高氣揚地上了車,眾丫環婆子則打著傘步行,一行人來到了朱府。

玉都城的氛圍亦如那枝頭紅葉,日甚一日地熱烈著。獨一的遺憾便是天公不作美,還是陰雨連綴。好些白叟都說,本年仲秋之夜,怕是不得見月了。

見她似是不大歡暢,齊祿家的不敢多言,躬腰退了出去。

當然,朱紫們的歡愉,貧民們也底子無緣曉得。

那吳婆子一聽這話,頓時對勁起來,把腳一抬,指著腳上的新鞋顯擺:“你瞧瞧,瞧瞧我這屐子。這是我閨女仲秋那天去梅氏百貨買的,又簡便又不沾水,如何?都雅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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