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然能把那張臉劃爛了，她會歡暢死的。
細看來，那安氏生得一張豐麗的臉，眉寬眼大、前庭飽滿，從麵相上來講，彷彿是個心腸寬宏之人。
這話引來一陣整齊不齊的笑聲，屋中那對峙的氛圍也好轉了幾分，起碼，朱氏的麪皮冇那麼繃緊了。
徐婉貞咬著嘴唇，心口堵得發疼，幾度要發作，都被朱氏瞪了歸去。
向采青微不成察地挑了挑眉。
朱氏曉得！
若非向媽媽獻計，她也不會把人都叫過來。
上一回有此感受，還是去外皇城遞動靜的時候，而自從離了宮，這統統便像也已離她遠去。
蓬萊縣主那張處在發作邊沿的臉，此時已然黑得如同鍋底。
向采青的心突地一跳。
紅藥自來便本著夫唱婦隨的原則，此時自是與夫同業，遂站了起來，向上屈身一禮：“王妃在上，媳婦先行辭職。”
安氏眸子轉了轉，擺手笑道：“二嫂這話太客氣了，您是長，天然該由您先挑。”
徐婉貞亦實在吃了一嚇。
槅扇旁的燈影裡，向媽媽向采青略抬起眼睛，不著陳跡地打量著安氏與寧氏。
而現在，她卻俄然又有了種仍舊身處六宮的錯覺。
向采青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。
向采青幾次掃視著廊下，垂垂的地，唇邊浮起了冷意。
可她很快便又回過了神，當即大怒，麵色也刹時陰沉了下去。
這話就差明著說朱氏這是把剩下的拿來給世人挑了。
朱氏倒是笑得暖和：“老五這話問的好笑，既是叫了你們來，天然是讓你們挑的。現在大夥兒也都瞧過了，那就挑一挑便是。”
那窺視之感，應當正來自於這群人。
說到這裡，似有若無的眼風掃向徐婉貞。
這寧萱堂，彷彿也並不那麼安寧。
向采青聞言，連連向她使眼色，以口型比出“隔牆有耳”四字來，複又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：“回王妃的話，奴婢覺著，縣主本年的冬衣還是照著江南那一帶的花腔子做著更好些。”
這平白多出來的一場戲，直唱得朱氏心力交瘁。
語畢，向上拱了拱手，權作施禮，旋即回身看向紅藥，笑容一下子變得和順如水：
也就在這個當兒，她忽有所感，猛地看向一旁。
不想二夫人蘇氏卻突地起了身，閒閒向那案上一指，道：“王妃既說了任挑，那媳婦就要那絳紅、珠灰二色的罷。”
她已經好久未曾如許了。
便在這一說一笑間，世人耳畔但聞門前錦簾聲響，“撲啦啦”地似是卷著風，倒是五房小兩口已然挑簾出了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