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藥一時看得呆了。
妖孽再短長,還不是被自個兒給收了?
“女人說的是呢。奴婢頭一次傳聞的時候,也覺著這名字古怪。厥後有人奉告奴婢,這是本年纔出來的一種料子,又輕又軟又透氣,做衣裳倒是欠都雅,糊窗子倒是上好的。”
這東西隻怕便宜不了。
而麵前這新奇又寶貴的拜帖,想必亦是徐玠叫人送來的,所謂“采買”,不過是從常氏那邊過一道手罷了,這也不是第一回了。
如此標緻的拜帖,便是疇前在宮裡的時候,她亦從未曾見過。
那婆子聞言打了個愣,下認識低頭看去,見腳邊竟還真有一灘鳥糞,她不由暗罵了一聲“倒黴”,埋頭掃起地來,方纔那一瞥所見,自是全然丟在了腦後。
話一出口,立時覺出不當,慌得向紅藥屈身道:“女人恕罪,奴婢知錯了。”
芰月忙點頭:“回女人的話,早兩日就備好了呢,生辰帖子也有了,現在就等著女人往上寫字兒呢。”
紅藥眸子微張,望向漆案。
乍然聞聲這項目,紅藥便止不住地笑:“如何另有叫這個名字的窗紗?疇前隻傳聞玉件兒有叫白底青的,再冇見拿這個稱呼布料的。”
紅藥唇角噙笑,內心喜孜孜地。
說著又朝世人招手:“來,你們都過來,幫我挑個都雅的,我也好往上寫字。”
春光既遠,夏時則近,遍植都城的桐樹漸而濃綠,更有煙柳成行,依依隨風,牽動行人衣角,街巷間有貨郎挑著擔子,叫賣早熟的菱角、嫩白的鮮藕,引得孩童一起流著口水相隨。
自入了夏,曉煙閣的銀紅窗紗,便全都換成了白底青的。
這且不算,在那花腔之下,還以以蕾絲、縐紗等打成繁複的絡子或花結,細加裝點,其下還垂落著長長的流蘇飄帶,一眼望去,或淡雅、或馥麗、或調皮,氣勢差異,卻又個個精彩,不知比疇前那種拜帖都雅了多少。
不過,這泄氣也就維繫了片時,便重又被歡暢代替
袖籠被紮緊,再不露一絲裂縫,那黃紅相間之物,亦似從未曾存在過普通。
而人家徐五郎卻活很多麼地肆意?那真是可勁兒地到處瞎折騰啊,竟然也還真就讓他把局麵給折騰出來了。
此人跟人咋就這麼不一樣呢?
而更叫人冷傲的是,在那輕紗之上,又以各色絹花、米珠、碎金、銀箔、玉片乃至花鈿等物,或縫或粘,做出種蒔花腔子來。
紅藥想了想,便也豁然。
徐玠名下的梅氏百貨,夙來以東西新巧、項目繁多而著稱,麵市不過兩年,便成了全大齊一應時髦事物的領頭者,現在,連江南那邊都在仿造梅氏的貨,可見其風頭之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