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樸信手接了,挑開筒口封蠟,從中取出一張捲成卷的字條,展平細讀了半晌,旋即勾起了唇:“甚好。兵械齊備,趁此時,東風乍起、亂相叢生,倒是能晃過那些眼睛。”
荀貴妃終究大好了。
仲春末時,劉氏帶著三個兒媳往宮裡走了一遭,而回府後,卻帶回了一個令人扼腕的動靜:
而跟著他的落榜,紅藥便發覺到,覆蓋在國公府那種模糊的壓抑氛圍,亦驀地一鬆,就彷彿頭頂一座大山移去了也似。
“錚——”苗條的手指輕釦琴絃,院中立時響起一聲幽沉的長音。
紅藥卻感覺冷。
黃樸的語聲亦和著這琴聲響起,有一種奇特的韻律:“九影,我叫你預備的東西,都備下了麼?”
看模樣,這位殷秀纔是“金榜落款雖有望、洞房花燭卻可期”,也算不虛此行了。
究竟上,以紅藥兩輩子的宮女生涯來看,此事大有蹊蹺。
語畢,伸臂向前,啟唇吐出了一個字:“信。”
“我怕你驚駭。”徐玠當真地看著她。
他淡然一笑,五指鬆開,字條連著火苗,飄飄零蕩落在了地上,斯須便已燃儘,隻餘下幾片黑灰,風一吹,再無蹤跡。
國公府四爺蕭戟的大喜之日,便在這一日。
已而三月,春濃如酒,街衢間、巷陌中,時可見兩三枝柳綠、七八點桃紅,令這座大齊都城於持重以外,又添上了幾分嬌媚。
阿誰東風般和順的少年,正前傾著身材,專注地看著她,清幽的眸子裡盛滿了體貼,卻冇重視到,他那竹青色寬袖的一角,已然浸在了茶盞中。
他看著九影,似在等他答覆。
她抬起手,悄悄掠了掠髮鬢,鑲著銀紅寬邊兒的衣袖以後,是一雙彎起的明眸:“那天我也就瞧見了這麼一點兒。厥後她們是如何做的,陳長生的屍首裡頭又藏著甚麼,我也不曉得。”
紅藥記得徐玠說過,宿世時,這位殷秀才但是高中狀元來著。現在卻不知因了何故,竟然連個名次都冇有,委實令人不測。
那琴亦如這小院,已然有些陳腐了,四足現出木色,漆光亦暗淡。
黃樸似是表情甚好,轉首笑看著他:“你方纔說宮裡有動靜來,是何動靜?”
便在皇後孃娘產子次日,小公主被急病奪去了性命。
每回那詔獄一空,必有高官開罪,而那空出來的牢房,亦將被多量人犯填滿,這都快成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