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氏看了看向媽媽手中托盤，卻見其上蓋著塊大紅繡金線織錦，也不知藏著甚麼。
目注著麵前的紅箋，朱氏直憋得麵孔紫漲，到底還是冇憋住那噴薄而出的笑意。
“母親且先彆急著惱，說不得這事兒有起因呢，還是歸去問清楚了再做事理，萬莫平白氣壞了身子。”
再者說，她就算想撂開手，亦是不成，因她乃是徐玠的嫡母，於情於理，徐玠的婚事總要在她跟前走個過場，這是如何也繞不開的。
待到上得馬車，廂門闔攏，麵前的光芒驀地變暗，朱氏這才赤紅著一雙眼，抬手抓起案上的茶盞，用力朝地下摜去。
這毫不粉飾的、清脆的笑聲，正出自朱氏。
真真欺人太過！
這一刻，她並未發覺向媽媽腳下那一息的停頓，管自一手按著肚子，一手抹著眼淚，笑得整張臉都在扭曲。
這事夠她笑一輩子的了。
便在此時，媽媽忽地走近前，湊在她耳邊輕聲道：“主子，葛管事來了。”
葛福榮笑著向她點了點頭，複又躬腰一禮：“啟稟王妃，王爺還讓主子給王妃帶句話，請王妃瞧完了東西，再遣人回句話，王爺今兒下晌都在外書房。”
朱氏顫巍巍擱下茶盞，一麵深切地自我懺悔，一麵將之前各種重又過了一遍，旋即鬆了口氣。
這倒也免得她再叫人去問了。
“宮……宮女兒……竟是個……宮女兒……”朱氏笑得幾近岔了氣，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，也不知是自言自語，還是說給向媽媽聽的。
“這纔對麼。”朱氏對勁了。
進屋後，她先換了身家常衣裙，方遣開世人，將托盤拿去西次間，挑開紅錦，取出底下蓋著的一枚大紅信封。
潘氏著速將東西歸置好，又取出帕子，將朱氏袖口沾上的茶水拭淨。
朱氏冷眼看著她，並不說話，一旁的向媽媽見狀，忙提步上前接過托盤，又客氣地向葛福榮一笑：“勞您親跑了一趟。”
還好，還好。
隻是，建昭十六年的春季，熱烈事一樁接著一樁，反將此事給擋住了。而這此中最大的熱烈，天然首推太後孃孃的千秋壽誕。
欺人太過！
“砰”，盞裂茶翻、湯汁四濺，總算教她聞聲響兒了。
朱氏這笑聲，聽著可不大普通。
向媽媽忙湊了疇昔，朱氏便一臉奧秘隧道：“媽媽可知五郎說定了誰家的婚事？”
“喲，今兒這是吹的那裡的風，竟把葛大管事給吹來了，真是奇怪得緊。”朱氏不陰不陽地說道，半邊眉毛挑得老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