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她一徑盯著本身瞧，徐玠誤覺得她急著要吃，忙加快行動，一麵又將方纔的題目反覆了一遍。
“把那上頭白筋挑潔淨點兒，我不愛吃。”她怪嫌棄地蹙著眉，模樣矯情得不可。
一開口，忽覺如何說如何不對，末端隻得含混略過：“你啊，也不知早點兒提示我，就曉得看我笑話。”
但是，這狹小的空間卻並未是以而沉寂，反倒熱烈得彷彿他們已然說了千百句話，又像那千百句話亦不必說，隻一個眼神、一個行動，便自瞭然。
他笑嗬嗬說著，一麵自暗格裡取出一枚精美的小銀鑷子，持之在手，一點一點地將那橘肉上的白筋往外挑。
直待騾車拐了個彎兒，那大騾子噴出個特彆響的響鼻，紅藥被嚇了一跳，這纔將那彆扭的坐姿換了過來。
就醬。
紅藥“噢”了一聲，一麵吃點心，一麵轉著腦袋瓜子。
話本子也不能算。
那雙手，骨節均勻、苗條乾淨，執銀鑷、挑紅橘，瞧來甚是養眼。
笑了半晌後，她不由又有些作惱，下死力衝徐玠翻了個白眼：“你個老……死……壞……”
就像話本子裡說的那般，她的身上再冇了束縛，從今今後，她儘能夠去她想去的處所，說她想說的話，做她想做之事。
紅藥一怔，旋即覺悟。
“紅袖一死，這事兒便查不下去了。不過我聽潘體乾漏過一句，說是從大前年到客歲夏天，紅袖往景仁宮走動得很頻繁。客歲春季的時候，兩下裡俄然便斷了來往。”
徐玠取出一隻白瓷碟，將剝好的橘子放在其上，尚未開言，紅藥便在旁挑起了眼。
“紅杏就是從景仁宮出來的。”她抬高了聲音，說著話還往四下看，像隻偷油的耗子。
她自在了。
唉呦喂，這磨人的小妖精。
說罷了，一雙水眸切切望了過來，目中流轉的波光，似能漫進民氣裡去。
不算大的車廂裡，明朗朗美少年，與俏生生美少女，一個笑、一個嗔，儘皆無言。
景仁宮？
紅柳、紅袖，都死了。
紅藥恍忽地想著，一顆心飄過來、又蕩歸去，伸手夠不著、踮足也夠不著，便乘著雲梯上了天，怕也是夠不著的。
這是在宮裡呆久了作下的弊端，說點兒甚麼都心驚膽戰地。
如果後者，卻也不得不防。
“哈哈哈”，紅藥開口大笑，忽又覺這模樣隻怕不大美妙，忙兩手握著嘴，眉眼兒彎彎，越想越是歡樂。
見她似是不惱了，徐玠忙獻寶般拉開食盒的最基層，捧出一碟金燦燦的甜橘，笑容似亦那金紅色的果物，燦然生光：“這橘子可甜了，我剝給你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