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,在徐玠的乾預下,這一份出息,便落在了年僅六歲的程良身上。
許是院中人正歇午,他連敲了好幾次,那院門方被個總角小廝拉開。
方姓男人見狀,忙停下話頭,垂首坐著,神情極其恭謹。
“一篇文章罷了,你家大人未免過於著緊了些。”道袍男人笑容還是,表示來人坐下,又親手替他斟茶。
道袍男人淡笑地問:“是你家大人遣你來的?”
提及來,這清閒伯亦隻是個虛爵,除每年定規之米糧銀錢外,既無實權,亦不得蔭封。
《好學近乎知》,便是本年鄉試之題,而在這道袍男人看來,徐玠此篇,倒是比本年的案首更加超卓。
院子不大,攏共也就兩進,除兩邊抄手遊廊漆色尚新,庭戶卻顯得非常老舊,院中亦隻兩竿修竹、一架春藤,再無彆的花木。
小廝也未曾多看,說了句“您稍候”,便又將門闔攏,踢踢踏踏地去裡頭傳信去了。
方姓男人始終站著未坐,直待雙手接過茶盞,方纔笑道:“得先生濁音,甚麼好茶都比不過的。”
固然這東西不算便宜,卻也不及螃蟹價高,且烤熟以後,自有一股苦澀,而更緊急的是,這紅薯極好種,幾近是一種即活,很快便引得周遭行省效仿,不出兩年,遼北饑荒竟因之得解,此是後話,臨時不表。
當然,不是紅藥。
看起來,徐五郎雖未曾插手鄉試,亦無由入仕,然此篇一出,倒是將那些招考的學子都給蓋了疇昔,竟引來溫夢禎先生青睞。
溫夢禎,本朝大儒,雖未曾退隱,士林中之申明倒是極佳,其弟子多入翰林院,前程不成限量。
他被封為“清閒伯”。
徐玠便再有手腕,亦斷無讓紅藥扮作寺人、再堂而皇之帶上府中馬車之能。
“溫公亦有此言。”方姓男人接語道,麵上竟浮起一個苦笑:“夢禎先生還說,隻要此子情願,隨時可拜入其門下。”
此時他便又道:“先生也知,本年這位解元,乃是我家大人極看好的,來歲兩試,他的名次亦不會錯,且此子家世亦不凡,若能將其背後的力量拉過來,則於大事無益。”
柳娘子醫術超絕,令後宮終究不再一片荒涼,如此大功,自當重賞,陛下便想賞程家一個出息。
將人引至此處,那小廝便退下了,方姓男人遂上前見禮:“大人安好。”
忽忽仲秋已過,玉都城中,銀杏流金、桂子飄香,有那富朱紫家,已然吃上了新上市的螃蟹。而那些並不敷裕的人家,本年亦時髦起一樣新奇吃食——烤紅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