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者不如說,為守住自個兒的六品司設一職,於壽竹獨一的挑選,便是紅藥替她留下的阿誰口兒。
竹簾以外,芳草正於廊下洗手,“嘩啦”水聲四起,倒是現在獨一的聲響。
後宮麼,不就是你踩著我、我踩著她,大師夥一擁而上往前走麼?更何況,若非她算計在先,又何來於壽竹企圖在後?
而前不久,她便是操縱這一點,用心當著孟壽蘭的麵兒,將那值房鑰匙顯擺了出來。
於壽竹所歎者,仍舊是紅藥動的手腳。
那鑰匙她好輕易才脫了手,天然毫不會再往回拿。
差不離了。
再則,犯下如此大錯,撤職並不敷以懲戒其細緻,往低處調職纔是重懲。而外皇城現在正缺人手,且缺的都是末等雜役,於壽竹的運氣,可想而知。
追根究底,此皆是紅藥種的因,天然就該由她承擔結果。
究其啟事,一是尚寢局絕非世外桃源,內鬥得相稱短長,於壽竹的位子有很多人眼紅,她犯了錯,落井下石者必不會少。
於壽竹扭頭衝她笑了笑,隻那笑容極其勉強,眼底深處有著難以粉飾的暗澹。
“罷了,既然找遍了都冇找著,可見是我自個兒把鑰匙弄丟了。你們便回吧,等會子我自去跟兩位尚寢分辯。”於壽竹低聲說道,神情極是落寞。
紅藥緩緩抬眸,向她的衣袖瞄了一眼。
語聲未了,眼圈兒忽地一紅,忙接茶喝了兩口,複又舉袖拭唇,強笑道:“恰好我這兒口渴呢,這茶倒是不冷不熱的,很適口,多謝你了。”
數息後,於壽竹驀地悄悄一歎:“唉,如果你手頭那值房鑰匙還在,就好了。”
“我冇問這個,你方纔不是說甚麼鎖眼兒麼?你再說一遍,那鎖眼兒如何了?”許是心急,於壽竹的語聲拔高了好些,麵上是罕見的孔殷神情。
孟壽蘭與其不睦,此事紅藥宿世便知。
紅藥吊在嗓子眼兒的那口氣,終是落了底。
她搖點頭,長歎一聲,黯然無語。
她的聲音很輕,斂首低眉,一副恭謹的模樣:“我記得,疇前我在內織染局當差的時候,有個嬤嬤也丟了鑰匙,因差事當緊,那嬤嬤冇空兒多找,便乾脆拿了根木棍往那鎖孔裡捅,想要把鎖頭給捅開。”
紅藥輕手重腳地走去案旁,斟了一盞茶,拿朱漆茶盤托著,捧了疇昔,細聲細氣隧道:“姑姑,您先喝口茶吧,這一大早的也不得閒兒,看累著。”
她的聲音越來越低,然每個字卻都咬得極重:“這一來二去地,那木棍竟斷在了鎖眼裡頭,反把鎖頭給堵死了。誰成想,那鑰匙實在底子冇丟,被個小寺人找著送了返來。可阿誰時候,鎖頭裡塞著木棍,便有鑰匙也打不開,那嬤嬤也真是個急性子,凡是再等一等,也就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