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刹時，心底的冷滲進骨縫，紅藥覺著，連頭髮絲都像被凍住了。
可他卻還是要把這虛妄的氣泡給刺破。
這統統，可皆是指向六宮的！
紅菱躬腰應是，將擦淨的鑰匙收進袖中，沉默不語。
“等拿到了庫房鑰匙，你找個機遇偷偷潛出來，把一個檀木匣子裡的兩套帳鉤偷出來毀掉。我過幾日會給你一幅帳鉤的畫影圖形，你照著模樣去找，莫要彆弄錯了。”
陳長生握緊了手中的鑰匙。
固然這體例也不賴，到底還是擔擱了日子，免不了要被上頭叱罵。
蒼穹如蓋，攏一彎微月，淺白的月華如輕綃，照在陳長生的臉上。
紅菱悄悄打量著他。
低低應了一聲是，她便俯身摸索著將鑰匙揀起，迎光看了看，見上頭確切沾了好些油泥，忙取出帕子來擦拭。
紅菱阿誰管庫的同屋，必然每天起早貪黑地往庫房跑，那管事姑姑便予了她一套值房的鑰匙，如果她偶爾起得早了，便可自行去值房將備用鑰匙拿來一用。
陳長生的聲聲響了起來，冷得像摻了冰塊。
但是，僅止如許想一想，在陳長生瞧來，彷彿亦是好笑且可鄙的，彷彿他一早便曉得，紅菱這條命，到底也不過懸在那刀尖兒上罷了，吹口氣就能冇了。
如此也好，有了這套鑰匙，則那庫房鑰匙自是手到擒來，到時候，那件東西的首尾也就能清算潔淨了。
他確切已經聽明白了。
紅菱覷眼瞧著，心底更加惶惑，退後半步束手而立，不敢則聲。
畢竟是他吃了瓜落。
這一回，他的笑聲總算不再浮泛，然其中意味，卻讓紅菱更加膽怯。
紅菱是甘心他冷酷一些的，那張殷勤的笑容，她一息都不想多瞧，此際聞聽，心底的惶惑反倒少了幾分。
看起來，紅菱的這個同屋，很得上峰的信重。
他捏著嗓子笑，口中噴出的氣味吹在紅菱的頭髮上。
陳長生聞言，眼睛一亮，上前一把便接過鑰匙，連聲問：“你搞到了？何時之事？這就是庫房的鑰匙嗎？”
阿誰驚駭得渾身顫栗的小宮女，不正像貓兒利爪下奄奄一息、卻又冒死掙紮的老鼠麼？
每當他如許笑時，便表示貳表情很不好，而表情不好的他，總會讓民氣底發毛。
紅菱心頭顫了顫。
“你不想聽，我可卻偏要說。”陳長生笑吟吟看著她。
他用心上前幾步，將聲音逼得又尖又細，嘴巴幾近貼上紅菱的耳邊，細聲道：“我奉告你，我叫你偷的那兩套帳鉤是有構造的，裡頭早被挖空，填上了西域來的一種奇香，這類香和彆的香料混在一起，宮寒的女人聞得久了，就會特彆輕易滑胎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