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幸今兒時候充盈，一則內閣人選已定，徐玠也可臨時將那“天人感到”給擱下，不必折騰他那點兒不幸的卜卦能為；二則乾清宮正忙著不久以後的“祭灶”，因陛下不喜宮女近前，是以年關越近，紅藥她們反倒越是安逸，二人這才得以見麵。
凡是他此際咬緊了不鬆口，則湯家高低幾百口人的性命，並他經年打下的基業，便會捐軀得毫無代價。
他終是透露了真相。
徐玠百無聊賴，卻也無可何如，隻能順手揀了根樹枝兒，在那殘雪之上戳戳畫畫，策畫著接下來的幾件事，偶爾打個哈欠。
湯正德重又閉起眼，撲天蓋地的寒意，早已將他的骨髓都凍成了冰。
喉頭驀地一陣腥甜，湯正德一張口，“哇”地一聲，再度噴出了一口鮮血，隨之而來的，是腦中發作出的龐大轟鳴，仿似有成百上千隻蜜蜂圍著他轉。
似怕他不信，又笑道：“這話也算代我家主子說的，你放心罷，我主子但是一言九鼎的磊落之人。”
不過，這日子口乃是建昭帝欽定的，彼時亦曾有官員上奏，道是“臘月動兵器，恐大不吉”，被建昭帝一句“臘月便在秋後，秋後問斬，乃是祖製”給駁了歸去。
天光之下，飛雪兀自灑落……
看著那獄卒肆無顧忌的行動，湯正德攥緊的手痙攣起來。
包含湯大老爺在內的統統人都覺得，湯家最大的奧妙，是四老爺丟棄的那對外室母子。
一個字都不信。
是啊，也不過就是活著罷了，繁華要赫，倒是再也有望了。
他咬緊牙關，用儘滿身的力量陡峭著呼吸，為了不用心，乃至連眼睛都閉上了。
他不信此人的話。
這是他最後的機遇了。
想必他亦曉得，這最後的機遇，對方必然會抓住。
而即便如此，那也是拿著湯家高低幾百口的性命並統統財帛，換來的。
“翰林院幾個學士裡頭，就這許惟善最是牛心拐骨，幾十年下來也冇見他和誰走得特彆近，又自視甚高，全大齊冇一小我能入得他的眼，實則就是個死腦筋。彆看他不愛說話，嗬嗬，他那脾氣又臭又硬，有他在，內閣有好戲瞧嘍。”
從今今後，這世上，再也不會有湯家了。
一刹時，他腦袋發沉、麵前發黑，周遭的統統都變得恍惚起來。
更有傳言，道是太後孃娘並三位公主都特彆喜好風鈴，說這東西能震厄驅邪、納吉迎祥，又能招財進寶、添福添壽，幾近就冇它辦不到的，宮裡貴主兒們個個都收了幾套，因而這風鈴便也更加走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