孰料，建昭帝忽又抬手止住她，轉望階前眾婢，淡聲道：“罷了，識字的站都到前頭來。”
好一會兒後，紅藥方用一種做夢的語氣問麻喜慈：“姑姑，方纔康姑姑說了甚麼？”
不知何故，紅藥這內心有些冇底。
無緣無端地，這又是為何？
淑妃亦自打量著紅藥等人。
死寺人，慣會好人功德兒。
她張了張口，正要說上一聲“陛下用了飯再去不遲”，建昭帝卻忽地啟唇問：“愛妃這兒有多少宮女來著？”
紅杏識字。
固然這幾近不成能。
一時候，她內心又打起鼓來。
淑妃一腔幽怨，倚門望著建昭帝的背影，心下對許承祿恨得要死。
除此以外，她想不出建昭帝這一問的啟事，隻能估摸著回了話。
淑妃懵了。
說來，那紀紅杏倒真好個麵貌，她見了都有些心驚。
淑妃的心向下放了放，情知這話是在問她，遂垂臻首、斂蛾眉，上前兩步，正要回話。
麻喜慈行動遲緩地點了點頭。
“陛下要見你們，都去正殿階下候著，快些兒，當值的都得去。”連門也未得進，冷著臉在門邊說了這話，康壽薇便又倉促分開了。
康壽薇心領神會，點了點頭，快步轉去廊外。
中間的康壽薇亦微覺不安。
淑妃藏在袖中的手握緊了些，鋒利的指甲幾近刺破掌心。
啊？
一語落地，淑妃的眉尖便蹙了蹙。
二人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脾氣，越是熱烈處，便越要離得遠遠地，且小庫房備著小風爐，煮水燒茶非常便宜，這秋燥的氣候，喝上一碗清茶，卻也舒暢。
心中大定，紅藥便眼觀鼻、鼻觀口地站著，再不往旁偷瞄。
陛下要見當值的人？
言下之意，將紅杏拘在屋中，不令她出來。
她猶自不放心，雖束手立著，耳朵卻高高豎起，捕獲著周遭的動靜。
著啊，建昭帝隻說把“當值的”叫來，而此時的紅杏，並不當值。
淑妃一愣，那句留人的話便未說出口，心底非常猜疑。
很平和的聲音，聽不出情感。
忖了數息，又加添道：“因比來各處人手皆不太夠，還差著幾個空缺呢。”
哪怕再遲上一個時候，她這廂也就能齊活了不是？
呀，陛下莫非又捨不得走了麼？
固然此時她的人並不在麵前，可誰又能包管建昭帝下一句不會提及於她？
淑妃怔了一息，驀地間如醍醐灌頂，醒過了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