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隔案握住淑妃的手,和順的眸光儘攏在她的身上:“下個月的月中,請愛妃替朕去東平郡王府走一遭罷。”

盈盈笑容,眉尖卻微蹙,攏下一縷清愁。

他最愛淑妃的便是這一點,識進退、知體度,偶爾撒個小嬌甚麼的,小貓爪兒似地撓著民氣,癢一陣、疼一陣,當真彆成心味。

可喜陛下到底是真龍天子,差異於世人,竟也能彆具慧眼,瞧出裙裳之美,這如何不令麻喜慈歡樂?

裙裳之美,自成一格,隻世人多不識其美,隻知以衣襯人,更有“衣不如新”之語,將衣裳放在了一個很讓人不齒的境地,她一向深為此而抱憾。

暖閣東窗下,淑妃雲鬢高挽、湘裙曳地,亭亭伴在建昭帝身側,眼瞧著紅藥等人如蜜蜂般地繁忙,仿似在看甚麼西洋景。

見她清麗的臉上又是笑、又是淚,恰如朝花帶露,建昭帝心下更加顧恤,貼在她耳邊又柔聲說了好些軟話,好輕易將她的眼淚哄下去了,二人方歸了座。

淑妃心頭酸澀不已,卻不敢再作癡作嬌了,唇角噙著笑,問:“陛下這又是要妾身去做甚?”

作勢拭著淚眼,她強笑道:“陛下金口玉言,妾可記下了,若陛下食言,妾斷不依的。”

曬衣裳有甚都雅的?

建昭帝曉得,她這是又堵上氣了,不免重生垂憐,柔聲解釋道:“不太小事爾,朕和皇後不好出麵,愛妃是最合適的人選。”

淑妃仿似被那金光刺了一下,斂了斂眉,再舉眸時,神情切切,一如她那竭誠而充滿豪情的語聲:“為陛下分憂本就是妾之所願,縱使赴湯蹈火,亦在所不辭。”

斯須間,暖閣中便隻剩了兩位主子。

建昭帝便點頭笑:“今兒散得早,朕吃過東西纔過來的。”

建昭帝聞言,心胸大暢,不由朗聲長笑起來。

寬縱的語氣,顯是恩寵猶在。

一語說罷,已是清眸如霧,泫然欲泣:“隻妾這陣子都冇見過陛下,這氣候又蕭索得緊,到了早晨,真真是清冷得讓人睡不著。”

紅藥抱著衣裳傻站著,一臉板滯。

淑妃卻似猶自不放心,也未幾言,親上前斟了一盅參茶,奉於建昭帝手邊,柔聲勸道:“那陛下便喝盅參茶吧,說了一早上的話,潤潤嗓子,補一補氣。”

淑妃顰眉輕泣,帕子下的唇角倒是微微一彎。

“愛妃,朕有一事,要你幫個忙。”建昭帝啟唇說道,降落的語聲,和順款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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