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梅齋確切已經空了很多年了。

“你現在學裡的功課很緊,要讀的書又多,洗硯齋離藏書閣倒是遠了些,且你每日光是去族學也要多繞好多路,這也太遲誤工夫了,為父瞧著,你搬去影梅齋便很好。”東平郡王諳練地說著,連個嗑巴都冇打。

至於來由,“用心學業”這一條,便已經是十成十的充足了,即便朱氏不虞,她也必須表示支撐。

老子讓兒子住哪,兒子還不就得住哪?

至於朱氏……送點兒好東西寬寬她的心也就得了。

顫聲語至此節,他終是昂首望向東平郡王,神情安靜,唯雙目微微泛紅:“兒子現在也就這麼點兒念想了,還望父王垂憐,兒……”

現在這一名正在王爺的心尖兒上呢,長平自是聽話得很。

而自梅氏身故,那院子便完整地荒廢了,現在,十餘年疇昔,隻怕更加住不得人。

一時候,父子二人儘皆無言。

現成的來由,不消白不消。

候在門外的長平應了個是,將要往外走時,驀地屋中傳來一聲“且慢”。

長平很快便下去傳話了,東平郡王放下錦簾,轉頭看了一眼徐玠。

影梅齋,是徐玠生母梅姨娘生前最後住的處所。

那是一張與徐玠肖似的女子的臉,美豔不成方物。

東平郡王怔望著他,恍忽間,麵前彷彿現出了另一張臉。

固然,依禮法而言,這實在非常地分歧端方。

可現在,徐玠卻提出要搬到生母故居去住,某種程度而言,這是對朱氏這位一府主母的鄙視與衝犯,如若窮究起來,一個“不孝”的帽子便要扣在他頭上,這已然充足他喝一壺的了,設若再有人挑著這個錯兒往死裡打壓,莫說是出人頭地,隻怕今後徐玠在王府連站的地兒都冇有。

她與東平郡王結婚這麼多年,彆說倒茶了,連根菜絲兒王爺都冇給她挾過,現在,王爺卻對著個庶子謹慎貼意地奉侍,這一對比,她氣死了還能再氣活過來。

停了半晌,他又低聲續道:“兒要說句大不敬的話,還要請父王恕罪。實在是……姨娘過身得早,兒子一眼都冇瞧過,兒子想著,瞧瞧姨娘生前用過的東西,也算……也算見過姨娘一麵了。”

徐玠搖了點頭,麵上的神情一點一點地暗了下去,很久後,才用很低的聲音道:“父王隻叫他們把院子裡的灰打掃一回,再把桌案甚麼的擦潔淨就行了,至於那些傢什舊物,兒子……想要留一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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