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是細想,東平郡王便越是覺著,影象中那張恍惚的臉,與麵前的少年,像了九成九。

不過,在名義上,他實在已經死了。

東平郡王老臉通紅,幾近無地自容。

“哦,為父一時忘了。”被兒子提示著,東平郡王方纔記起,這孩子的確冇進過宮,不免有些訕訕,又強自辯白:“那幾年你老不在為父跟前,為父見不著你的人,又如何帶你進宮哪?”

不想,便在此時,“啪”,腦門兒上俄然捱了一扇柄。

老子給兒子打賞,這不算甚麼,可題目是,老子把兒子當小廝,這就有點兒過了。

好久以後,他才曉得那晚到底產生了甚麼。

然後,他便成了活死人。

徐玠懶洋洋伏在案上。

呆坐了一會兒後,他抓了抓頭,結結巴巴隧道:“這個……這個麼……是……是為父的不是。”

在那封王府飛鴿送來的急信上,隻寫了一個字:

但是,還冇等他再感慨一會兒,東平郡王已經忙不迭地叮嚀開了:“來啊,叫針線上頭的管事明兒去老五那邊量個身量兒,他這衣裳瞧著舊了點兒,該換新的了。”

因而,在傳遍大齊的逆賊授首名單上,清清楚楚地寫著徐玠的名字。

徐玠冇說話,隻點了點頭。

東平郡王一怔,旋即便不樂意了,瞪眼道:“你這孩子,如何說話呢?為父說的都是實話,如何就是瞎扯呢?”

這還差未幾。

那是他爹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個字。

東平郡王實在難堪。

跑。

徐玠有氣有力地揮了揮手:“等會兒再說吧。”

“我兒瞧瞧,還要再添些甚麼不?”似是自知理虧,東平郡王叮嚀完了,又搓動手點頭哈腰地問了一句。

“那您還記不記得,疇前您每次從東角門偷跑出去的時候,都有個小廝給您開門兒,你也都會賞那小廝幾個銅子兒的事兒?”徐玠不緊不慢地撣著袖口,語聲也自散逸。

“兒子當時候可就靠著您的賞錢度日呢。”徐玠似還怕他不信,解下腰間荷包兒放在案上,拿下巴點了點,一臉地嘲弄:“喏,這裡頭有幾個大錢特彆新,兒子一向冇捨得花,現在還留著呢。”

前半夜,他在城外廝混;後半夜,火光照亮了半個皇城。

本來,那小廝竟是徐玠扮的!

曾經尚算端方的筆跡,在那封信中卻化身為將傾的大廈,每一勾挑、每一轉折,都帶著千鈞重壓下不堪支撐的顫抖。

他猝不及防,“哎喲”了一聲,抬手便去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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