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齊自主朝起，便一貫以士子為重，天子禮賢下士乃是美德，反之便是昏聵殘暴，那士林中人的一張口、一支筆，吵嘴不過翻掌之事，名看重史也罷，千古罵名也罷，全在貳心頭一念、腕底一揮之間。
建昭帝笑著搖了點頭，也冇管他，亦舉盞飲茶。
玉都城的宅子多貴啊。
正了正衣衿，東平郡王一臉持重地回道：“回陛下，山荊與淑妃娘娘，乃是出了五服的遠房表姐妹。”
此般景象下，他們必須、也隻能緊隨建昭帝，唯其馬首是瞻，更加變本加厲地整治文官，遂導致兩方力量勢同水火，鬥得你死我活。
遵循他的原話，“朕打殺不得官兒，幾個寺人，朕總打殺得罷”。
“是如許麼？”建昭帝笑問。
這般想著，東平郡王已然笑出了滿臉的褶子，就差屁股背麵安個尾巴搖一搖了。
東平郡王擦了擦眼睛，置盞於案，說道：“微臣家中都好，謝陛下垂問。”
侯敬賢忙碎步上前，親斟了盞新茶放在東平郡王身前的小幾上，複又退了下去。
一麵說話，他一麵便悄悄拿眼覷建昭帝，恐怕這個話題引得他不喜。
建昭帝見狀，不由發笑：“罷了，你也平身罷，我們一家人，不必如此多禮。”
建昭帝是個要臉的，並不想成為史乘裡的昏君，對這些文人隻能以懷柔招安為要，等閒也不敢招惹他們，至於廷杖這類懲戒官員的刑法，更是想也不敢想。
另一方麵，他又是個有抱負、有主張的天子，讓他完整受文官個人的擺佈，他不甘心。
因而，相安無事。
他停下喘了口氣兒，又道：“本來這事兒山荊也不曉得，還是在兩個月前的時候，山荊家中恰好祭祖，山荊被請歸去坐席，聽族裡幾位白叟家提及當年舊事，偶爾提到了淑妃娘娘堂外祖母的名諱，覺著耳熟，便多問了一聲兒。”
殿中的氛圍驀地像是凝固了。
不得以之下，他隻能劍走偏猶在，任用大指寺人，借力打力，以維繫皇權的穩定。
他向來眼界不亮，也就圖個繁華日子罷了，甚麼閹豎、甚麼逆黨，乾他屁事？
又有哪個君王不是如履薄冰？
他聽到過一點傳聞，說是天子陛下最寵嬖的並非哪個嬪妃，而是兩個姣美小寺人，也不知是真是假。
見他彷彿想拉幾句家長，東平郡王自是樂於作陪，遂道：“微臣的宗子已經二十二了，前兩年給微臣生了一個孫子、一個孫女。微臣已經是當祖父的人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