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是,這些寵遇與榮寵背後,那原該蘊於其間的情義,卻被抽離了出去,就如同那些寶貴富麗的珠寶,看著雖美,摸上去時,倒是滿掌冰冷。
“回母後,阿誰傳聞,隻怕……作不得真。”周皇後終究開了口,語聲有些發澀。
李太後接過茶盞,淺啜了一口,複又緩聲道:“我當時候也是氣盛,不過是因了先帝待我刻薄些,我便仗著那點子恩寵,把本身嬌慣得丁點委曲受不得,倒叫那些人鑽了空子,現在想想,真是傻透了。”
周皇後粉飾地掠了掠髮鬢,笑道:“母後恕罪,媳婦方纔正想起昨晚走水的景象,一時走了神,倒叫母後擔憂了。”
不過,周皇後此時卻不似她這般歡樂,麵色仍舊鬱鬱,舒展的眉尖,似含了無貧苦衷。
隻是,那位太子妃福薄,冇比及先帝即位便仙逝了,膝下也未曾留下一兒半女。
跟著一個又一個年青斑斕的女子進宮、晉位,分得天子的寵嬖,先帝與李太後,亦不成製止地漸行漸遠。
遺詔纔是首要的大事,一個不好,建昭帝座下的龍椅,可就不大穩妥了。
隻要建昭帝放心,她這個當孃的也就心對勁足了。
她點頭感喟著,眼底深處,有著光鮮的悔意。
那一刹兒,她像是重又置身於冷雨中,滿腹淒惶、滿心苦楚。
當然,該有的光榮與尊敬,先帝還是不吝賜與的,且其對建昭帝這個嫡子亦極看中,很早便將之立為太子。
那一刻,太後衰老的麵龐上,湧動著薄薄的一層哀涼:“當年,若非我與先帝爺生分在先,他也不會蕭瑟了陛下,則背麵便也不會俄然冒出這麼件頭疼事兒,這都怨我。”
餘下的後半段話,建昭帝怕李太後擔憂,便隻向周皇後提了提,卻不允她往外說。
因而,纔有了今夏的避暑之行。
這的確是建昭帝拜托她轉告的,不過,卻隻是前半段。
臨行前,建昭帝將此事透給了李太後與周皇後。
提及來,李太後實在算是繼後,因為,在先帝還是太子的時候,曾經有過一名太子妃。
但是,當年先帝病重之時,對建昭帝卻非常蕭瑟,在其駕崩前的兩個月,連他的麵都不肯見。所幸他還肯見一見李太後,算是減緩了這類難堪或者說是詭異的局麵。
現在回思,當年先帝不但蕭瑟建昭帝,見李太後的次數亦有限。若他當真留下一份遺詔,瞞過他們母子的能夠性,也並非冇有。
彼時的建昭帝還年青,被父皇蕭瑟,內心非常難過,亦曾問過李太後,可李太後也答不上來,隻安撫他說“病人總會有些古怪的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