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紅藥縮在窗戶下頭,隻將一雙眼睛探出那雕作菱花格的窗扇,手指頭死死摳進磚縫裡,骨節都白了,卻猶自未覺。
後宮如此頻繁地出事,天子極是大怒,遂將此事拜托給周皇後細查。
料定此事是真無假,顧紅藥一時喜、一時憂,一時卻又是茫然無著。
以苟活半世,換餘生清閒,這買賣不虧了。
那一刻,她內心隻想著一句話――好好活著。
紅棉並未被驚醒,翻了個身,仍舊睡得酣沉。
至於逆天改命……
不說彆的,單看這一張臉,照鏡子的時候,那也是賞心好看標不是?
但是,那手伸出一半,她便又縮回了去。
盯著羅喜翠翻動的嘴皮,顧紅藥心底悵悵,隻覺這滿眼春光,也變得索然有趣起來……
隻要一想到不必將那忍饑受凍、捱打捱罵的兩年多工夫再活過一遍,她便覺著格外舒坦。
這般一想,那些許欣然,便也隨風散去。
她返來了。
再者說,初進宮那最難過的那兩年,她也算是躲疇昔了。
這老著老著,就老成了風俗,改起來並不輕易。
年紀一大,就愛忘事。
細說來,這王孝淳本來在惠妃娘娘跟前混得很不快意,現在鳳尾變雞頭,他又冇甚麼野心,日子倒也過得,且他疇前也在金海橋一帶廝混過,各處都有熟人,很吃得開。
倉促用了飯,四個新來的小宮女便被叫進耳房,跟著羅喜翠、劉喜蓮學端方。
那是她們這些末等宮人的住處。
末等小宮女每旬皆需受訓半日,由所屬地的大宮女教誨,尚宮局會不按期派人來查,還要抽人考覈,舉凡有那躲懶耍滑、宮規不熟、端方不嚴的,便要送進宮正司懲辦,如有再犯,一院的人都要跟著吃掛落。
紅柳二人見狀,自不敢懶惰,忙將那竹篋裡的細白麻布拿起來,手腳利落地開端晨間的灑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