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右手握著串青玉念珠,左手攬著一小摞硃紅色封麵,形狀窄長的佛經。明顯滅滅的,隻讓人感覺眉眼清致,頗帶些稚嫩的媚色。
春水劍呆滯半晌,緩緩抬起,打了一個收勢。
謝煥哈哈大笑,探手入懷取出一塊佩石,丟給身後的綠衫孺子。
檀一畢竟年紀尚小,有些驚駭,也顧不得腳下濕滑,一起加快腳步向深處的禪房亮光而去。就像一隻小小的飛蛾。
檀一不敢作聲,隻感覺慧遠徒弟打量她的眼神如一把沾了油的刷子,上高低下刷的她渾身不安閒,因而便把佛經放在一旁,雙手合十衝著慧遠和佛像的方向拜了一拜,回身欲走。
謝煥毫不躊躇地握住了他的手。
麵前俄然倒掛下一個用腳勾著房梁的綠衣孺子,這孺子笑嘻嘻的,在空中一翻,穩穩站在一片血跡當中。他大咧咧拱手,“師姐。”
謝煥有些訝異,“小徒弟,如何要送到慧遠徒弟那邊去了?這是聞持師兄罰我,何況慧遠徒弟正在閉關,弟子怎好打攪...?”
春水不沾血,謝煥環顧四周,除了滿屋子的血腥氣,再無非常。
白日裡一派高風亮節、清正峻拔之態的古鬆,到了夜色四合的時候,竟然頓時變作了形狀巨大、枝乾駭人的妖怪。時有無根風颯颯一吹,這些肆意張揚的妖怪的確像是要把她淹冇。
葉辭垂眉笑了,語氣安然,“你叔父真是個妙人,可惜出了家。他把春水傳給你防身,教我的,是彆的。”
怪不得......怪不得元燈大師活著時,總不準她來此,怪不得慧遠閉關之地如此偏僻,送飯送水上門的多數是些小沙彌,怪不得每次慧遠閉關,她都要多挑幾桶水上山......
年過五旬的老衲人抬起渾濁昏黃的雙眼,從蒲團蓮座上直立起家,伸出枯木鶴皮一樣的手,俄然一下就鉤住了她的腰際,攬她入懷,口鼻內濕熱濁臭的氣味噴在她耳際。
謝煥漫不經心腸笑笑,“你賭對了。我們倆現在都是冇了鬆鬱寺這道樊籬的人,不過......我們另有一個處所能夠去。”
本來元燈大師的“另一個弟子”是他。
因著元燈大師的叮嚀,她從未涉足過慧遠徒弟的禪房,隻在寺內打過照麵。
葉辭略帶無語翻了個白眼,“很難配的!你當這是城東口王嬸賣豆汁兒呢?”嘴上固然這麼說,但還是乖乖又取出一個景藍色冰裂紋的小瓷瓶,放在謝煥掌心。看她拔開塞子,洋洋灑灑倒在檀一身上。隻半晌,檀一的屍身也如同慧遠一樣,消逝殆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