濮陽瞭然,聽她先前提及的“結廬”,便知此處是位隱士隱居之所。

季春時節,綠竹猗猗,風吹動竹葉,傳來沙沙的聲響,濮陽肅立半晌,便表示婢子攙扶她往裡走去。

用過粥,胃中有了食品,濮陽精力也好了很多,她仍舊躺著,細心將養,待過了不知多久,那婢子奉上藥來,她如昨夜那般飲儘,便摸索著與她搭話。

“郎君就在林中。”婢子說道。

藥汁又苦又麻,另有些酸,直教人反胃欲嘔,濮陽多日未曾進食,胃中空蕩蕩的,更是脆弱。可她還是忍了,一口一口地抿下去,一點都未曾剩下。一碗藥用儘,出了一身汗。

婢子仔諦聽辨她的話語,待她說罷,方回道:“我家郎君結廬在此,二日前,郎君晨出取水,遇小娘子倒在道旁,見另有救,便令人帶了返來。”

她死力欲睜眼,張口欲叫,身材卻像不是她的普通不聽使喚。

濮陽仍昏沉著,精力不濟,她死力地控住心神,使本身保持著復甦,不動聲色地看著這婢子。眼下處境不明,她並未冒然開口。

先是失血過量,又是兩日昏倒,粒米未進,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,更遑論濮陽女子,身材荏弱。她迷含混糊地躺著,認識恍惚不清,隻感覺身材燙得很,便如被人置於火爐當中烘烤,口中乾澀極了,她想喚人來,卻如何也發不出聲,就像有甚麼物事堵了她的喉嚨。

看這婢子規行矩步,想來此處仆人當是世家出身。若其人有大才,便不該在這鄉野當中荒廢了。

濮陽一看到那駕輪椅,便倏然愣住了腳步。

那婢子口道:“小娘子已醒來了?”

約莫是發覺她已醒來,屋外一陣腳步聲輕響,接著便有人排闥而入。

行刺公主是極刑,若無好處引誘毫不會有人肯做這事。她欲往彆業,除身邊近侍與陛下,並無彆人曉得,能在去往彆業的路上設下埋伏,她身邊必有人泄漏風聲,那人會是誰?又是何人,欲取她性命?

養傷是非常有趣之事,特彆濮陽還心繫京師,想著宮裡如何了,阿爹若知她遇刺,定然大怒難當。躺在榻上,一時一刻都過得極其遲緩。幸而,婢子奉上的藥非常有效,她的傷口在逐步癒合。

世人總有曲解覺得隱居之人多微寒,實則,世家大族當中也有隱於山林的高士,或用心悟道,或喜不拘安閒,這類隱士,總有善於世人之才,亦總能傳作申明來,待名聲大盛,便為天子征辟,入朝為官。前朝時便有一世家子嫌官小,乾脆辭了去隱居,十來年後名聲越來越大,讓彼時的天子辟為高官,此事亦成嘉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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