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秀這時方笑了一下,她天然是有所圖,圖的便是將周玘推上去,若選皇孫,她能緩緩圖之,讓她手中一批人一步一步爬上來,但是公主便不可了,她太弱,耗不起。
衛秀搖了點頭,歎了口氣:“殿下也許仍不覺得然。既然如此,殿下無妨入宮去嚐嚐。牽武非綏邊之才,不出數月,必為國恥。若要將羌胡之亂一舉毀滅,當擇良將而替之。”
濮陽也知此理,本日朝上,陛下大怒,群臣亦驚紛繁獻策解憂。念及堂上諸公之能,濮陽多少和緩神采,又見衛秀雖有憂色,卻無震驚,便道:“先生似有所料?”
“無能為力之事,說來不過徒生滋擾。”衛秀淡淡道,她閉上了眼,麵上透暴露無法與怠倦,彷彿因這數萬人罹難而痛心,因無能為力而羞慚。
方纔還是冷冷酷然,這時又如平常般和順,濮陽多看了她一眼,她還是喜好和順的先生。
言下之意,她現在提早說了,公主也能入宮覲見,將此言告與陛下,還能來得及。隻是此事,定然不成。
此次機遇,千萬不能錯過。
濮陽見衛秀笑,神采一下子陰了下來。衛秀自不會與她說實話,她要趁此機遇,令公主更與她言聽計從。
她信錯了人。絕望的同時,她更是有一股澎湃狠惡的氣憤躲藏在胸口,像是衛秀不但在為人上離開了她的希冀,乃至還在其他處所孤負了她,她因這孤負,連心都疼起來。
衛秀卻轉頭望向窗外白雪,忍耐著雙腿針紮普通的鋒利痛意,又想到旁的處所去了。
這小我,底子不是她心中的那小我。
朝廷上的事,千頭萬緒,牽一髮而動滿身,怎是濮陽一公主一言便能擺佈的。
阿蓉將火盆中的碳換過一輪,昂首見衛秀雙眉舒展,便知她的腿又在疼了。這很多年俱是這般過來的,外人在時,她強自忍耐,到了人火線稍透暴露痛苦。
回望那日西山,先生在梅林中與她打趣,她在美景前,身姿風騷,氣質潔淨得如同花瓣上乾淨無瑕的霜雪,可短短一月,她卻讓她看到她身上不折手腕、陰沉刻毒的一麵。
衛秀低頭想著事情,亦是欲藉以將重視自腿上驅開,聽她輕喚,便昂首望向她,見她笑容滿麵,自是曉得她在想的甚麼,笑了一笑,極其善解人意地欣喜道:“不必擔憂,待夏季疇昔,便好了。”彷彿刻苦的不是她而是阿蓉。
“當初賭局之事,我便與殿下說過,有些事可因勢利導,有些則不可,此事便屬後者。”衛秀安靜說道,“涼州刺史牽武是趙王的人,三月火線上任。涼州乃戍邊要地,當由精通兵事之人守之。牽武勇而無謀,非綏邊之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