證明瞭,焦邕確切服從於衛秀……晉王一下子泄了氣,他茫然地看著衛秀,又看著濮陽。他離大位隻差短短一步,但這一步彷彿是跨不過了。
晉王不大敢看她,他唯恐衛秀另有甚麼奸計,挪開眼,望向濮陽,道:“人已齊了,王兄這就送你去見先帝!”
他輸不起,他身家性命都壓上了,哪怕有一點可疑,他都不能信。
晉王像是被人狠狠掌摑,前一刻猶是張狂對勁,這一瞬張狂對勁都被解凍在臉上。他生硬地扭過甚,雙目圓睜,語氣呆滯:“你說甚麼?”
晉王想明白了,便突然沉著下來。
“現在,晉王殿下是否能心平氣和地同我談一談?”衛秀雙唇微抿,她眼中不再是挖苦,而是如刀芒普通的鋒銳。
晉王見此,笑容更加現快,麵前這個隻能依托輪椅的廢人,看著足智多謀,實在也不過如此:“倘若這便是衛郎最後一計,也未免太令人絕望了。”
甲士緊隨晉王入殿,分立兩側,晉王行動悠然地出去,衝濮陽笑道:“想見七娘一麵,可真是難。”
衛秀低頭看了眼泛著寒光的劍刃,也不坦白:“另有兩日,玄甲軍便可抵京,無端入京,是極刑,想必到時,為了本身性命,玄甲軍也會破洛陽,入皇宮,誅逆賊,立新帝。”
劍鋒下移,轉向衛秀,抵著她的心臟。
半晌,殿外響起一陣吵嚷,很快又複安好,晉王在浩繁甲士的簇擁下,大步走了出去。他神態自如,行動輕巧,明顯表情極好。
他一麵說,一麵湧起暢快淋漓的笑意,他感覺衛秀已經黔驢技窮了,他輸給她一次,又勝了她一次,這一回,他要她的命!
晉王變了神采,他盯著衛秀,衛秀也看著他,一個肝火中燒,一個淡然自如。
“你不懼死?”晉王咬牙道。
好不輕易平靜下來的心神又亂了,晉王眼中再度閃過驚駭,他並不知濮陽已派人出京,他盯著衛秀,衛秀微一點頭,以示她所言不虛。
殿中沉寂。晉王又看向衛秀,他俄然放聲大笑,這笑聲甚為高聳,亦極決計。笑了一陣,晉王收了聲,惡狠狠地盯著衛秀:“你覺得我會信你?執金吾是朝廷大臣!他是朝廷的人……”
雖作此想,可他執劍的手卻在不住顫抖。
濮陽站在奉先殿中,殿中唯有她一人,長年供奉的香火也燃燒了,倒使常日總在炊火環繞中的大殿腐敗起來。
衛秀是孤身前來,她肥胖的身軀陷在輪椅中,目視火線,自重甲林立的羽林間穿過,冷硬的刀光劍影之間,衛秀的身形更加顯得清臒孱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