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天子說罷,衛攸慎重俯身,領命而去。他身材魁偉,但去處卻文雅有禮,見濮陽在此,也隻平平常常的施禮,並未多問一句,對天子措置此等大事,卻讓一公主旁聽也未顯涓滴不滿。若非他穿戴一身戎服,裝個詩酒風騷的名流完整能夠。
這日倒是一個好天,秋風嫋嫋,紅日西斜,洛陽城覆蓋在一片燦豔的朝霞之下。城門口本就是繁忙之地,來往官吏商賈很多。
內宦回了晉王一禮,告彆拜彆。
他死力調劑著神情,不讓扭曲的肝火閃現到臉上,保持住恭敬、愧恨的麵龐,不讓人在他的言行舉止上抓到一絲一毫的把柄。
天子將那道奏疏一收,當著濮陽的麵便措置起來,先召了車騎將軍衛攸來,令他帶著人,趁夜將那幾位癡心妄圖謀複辟的將官繳械緝捕,務要將此事捂住,不得傳出去一星半點。
這麼多年疇昔,蕭氏江山早已安定,幾個知名小卒仰仗百來小我便想複辟?天子隻感覺要笑掉大牙。
濮陽從書中昂首,看他退出殿外的身影,不由在“衛”這個姓氏上多逗留了半晌。衛秀也姓衛,不知她與王謝衛氏,是否有甚麼乾係。
“有那一身才調,為何不效力朝廷,造福百姓?”天子與濮陽抱怨道,“老是說著周室周室周室,前朝末年民不聊生,生靈塗炭,可有現在倉廩實、衣食足?至於汝南王,朕留彆性命還不算仁慈?他們既如此記懷舊主,那便自請入王府奉養啊,朕必予以批準,成果呢?冇有,一個都冇有!”
三今後,晉王將手上的細務與荊王交割清楚,便回京來。一入城門,便見有身著青色袍服的內宦,在那等待。
“七娘。”天子喚道。
濮陽自不會說她是在想衛秀,平白惹得天子存眷,便提及荊王來:“兒入殿前趕上六郎,他似是趕上甚麼功德了。”
說到前麵,抱怨變成了嘲笑與輕鄙:“可見,說著記念,也不過如此,舊主還不及他們常日所享的華服美食!”
偏生天子還殺不得他們,殺了不正奉告天下人,天子心虛?
到了這個時候,晉王還是覺得荊王是為他掃尾去的,阿爹待他們兄弟一貫寬大,他這裡出了錯,阿爹派了一貫與他交好的荊王而不是總想著抓他錯處的趙王,定是想替他將此事告結束,而不是要嚴懲他的不對。
濮陽就在邊上坐著,拿著本書看,衛攸是世家衛氏之子,四十出頭的年事,做到車騎將軍,半因他軍功卓著,半因他出身顯赫,有家屬為他周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