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洛陽去黃池並不遠,隻需求十天不到的時候,十仲春中旬,剛好秦伯的車隊也已經到了北邙,因而周王匄便在劉、單二卿的伴隨下,冒著細雪,在一片人聲馬嘶、馬車嘎吱和輪宮的嗟歎下,緩緩東去。

隻剩下號稱“君子儒”的一小撮人,如雕漆開、原憲、有若等,文不成武不就,四體不勤,又不屑於耕稼,以是就隻能堆積在孔子身邊,靠吃夫子那點鬥米度日。

但他們嘴上卻少不得要好言相勸。

但由此可見他們混的並不如何好。

“對!”麵貌與孔子有幾分類似的有若也扶案而起,衝動地說道:“昔者禹抑大水而天下平,周公兼蠻夷、驅猛獸而百姓寧,夫子作《春秋》而天下亂臣賊子懼!”

周王匄的口氣鬆了鬆,但還是不太情願,他抱怨道:“襄王之以是去,是因為晉文公曾經打敗了覬覦王位的王子帶,故而心存感激,趙侯又做過甚麼?”

一瘸一拐,孔子之徒雕漆開舉著一卷竹簡,指著上麵筆墨未乾的一句話,對等待在外的眾師兄弟大聲宣佈道:

“夫子說,趙無恤以臣召君,不成以訓。故書曰‘天子東狩於黃池!’”

“一句話裡解讀出太多本來冇有的內容,諸位師兄恐怕是過分了吧。”

周王的卿士劉承和單氏的新家主雙方對視一眼,內心想的是:“王室另有嚴肅可言麼?這禮法,還能束縛到不成一世的趙侯無恤麼?既然趙侯指名道姓要天子列席,那天子也隻好屈尊移駕了。”

世人轉頭瞋目而視,卻見門口那位穿戴羊皮襖子的年青士人歎了口氣,語重心長地說道:

來者恰是孔子在陳國收的弟子顓孫師,見他膽敢這麼對長輩說話,原憲等人頓首大怒,斥責道:“子張,你這是甚麼意義?”

這“亂臣賊子”,天然就是指弑君竊國,以諸侯身份呼喚天子赴會的趙侯無恤了。一時候,“君子儒”們忘了本身朝食隻吃了一點荊布糙米,就堂而皇之地在小小的屋子內大加抨擊趙國,視之為當世最大的暴政,而趙國推行的律法,也被他們視為“邪說害正,大家得而攻之”。

劉承說道:“實在天子例外去主持盟會,策命侯伯,是有過先例的……當年晉文公踐土之盟,先君周襄王就曾光臨過溫邑。”

本來,就在晉楚城濮之戰後,晉國已經在中原肯定了霸權,獻俘於周,周襄王也回贈了弓矢斧鉞等禮品,同年夏季,晉文公又調集齊昭公、宋成公、蔡莊公、鄭文公、陳子、莒子、邾子、秦國使者等在溫地會晤,並聘請了周襄王,周王迫於晉文公的威勢,不得不北上參與會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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