發覺對方看過來,陸明玉突然回神,同時反應過來了。楚行本年剛好十九歲,但要等六月纔會領兵趕赴遼東抵抗內奸,也就是說,楚行現在隻要左眼視物困難?
“不了,我另有事,多謝……”
孩子們多纔多藝,陸斬與有榮焉,笑容比平常多了很多,隻是當他緩緩展開小孫女的畫卷,臉上的笑俄然就消逝了,喜怒難辨地盯著畫上的石頭小院。很久很久,他才抬起視線,黑眸沉寂地看著小孫女,“阿暖如何畫出來的?”
陸明玉模糊猜到了,祖父八成覺得是祖母托她來的,她若承認,她的一片至心就成了祖母決計安排的算計。但陸明玉不怪祖父這麼想,畢竟她太小,還冇到曉得用這類體例當和事老的年紀,祖父有思疑的來由。
“阿暖如何又返來了?是不是有話要對祖父說?”陸斬可貴和順地問,語氣卻很篤定。
陸斬神采天然地收好畫軸,朝去而複返的孫女招招手,“阿暖過來。”
想到甚麼說甚麼,看似東一句西一句,內裡卻有小孩子簡樸的邏輯。
陸斬點頭,楚行隻是個小輩,他賞識楚行有勇有謀纔多送了一段。
陸明玉害怕這個大伯子,楚隨卻很恭敬堂兄,得知她的驚駭,楚隨給她講了很多楚行的事。比方楚行十六歲上陣殺敵,左眼受傷,隻能看清三尺以內的東西,但這是隻要楚家男人才曉得的奧妙,楚隨信她才奉告她,叫她守口如瓶。又說楚行十九歲遠赴遼東,戰況慘烈,終究以喪失一臂的代價以少勝多,並擒住胡人大將,臉上的疤也是此戰留下來的。
陸明玉咬咬嘴唇,得寸進尺,“那,那祖父現在就去跟祖母賠罪?你都把祖母恐嚇哭了……”
石頭屋子雖好,但他毫不會叫她搬歸去。
但楚行很快明白過來,現在弟妹剛七歲,天真天真,他臉上又冇有疤,弟妹冇需求怕他。
本來她當真了,還大哭了一場?
宿世母親歸天,陸明玉守孝三年,孝滿後鮮少出門,十三四歲才增加了走動,但與楚行這個京營統領也冇有碰過甚。印象裡第一次見到楚行,是婚後敬茶當天,當時候的楚行,左臉上有條兩寸來長的疤痕,冷厲駭人,還少了一條胳膊,衣袖空蕩蕩的,正襟端坐,陸明玉隻看一眼便嚇得低頭,不敢再看。
陸斬神采微變,他當年做過甚麼他當然清楚,內心惱老婆跟孫女唸叨這些,臉上還不能表示出來,淺笑著誇孫女:“嗯,阿暖畫的好,特彆是這棵山查樹,祖父很喜好,好了,祖父另有事,你們先歸去吧,改天祖父有空帶你們出去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