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小小的陸明玉都懂母親活著有多苦。

她七歲那年,母親隻帶了身邊的大丫環碧潭去逛花圃,行到湖邊,母親打發碧潭回三房取畫筆,想要作畫,碧潭乖乖從命,尚未走遠,忽聞湖邊傳來落水聲,碧潭大驚,倉促返回,隻看到水波狠惡閒逛……

因為母親是莊王府的庶女,莊王爺懼內,對王妃昂首帖耳,這輩子獨一一次對不起老王妃的處所就是外出時碰了一名美人,還帶回家抬了姨娘。作為賠償,莊王任由王妃苛待他的姨娘與一雙庶出後代,連王妃安排庶女嫁給陸家盲眼的三爺都冇吱聲。

葛先生卻冇有賣關子,垂眸撫須,幽幽道:“夫人,老夫為令尊診斷過了,他的眼疾積年已久,治起來比較費事,幸虧仍然可治,隻是需求兩三年的風景才氣病癒。”

落日西下,熾烈的暑氣散去,晚風吹進紗窗,清冷怡人。

陸明玉喃喃地喊爹爹孃親,就在她將近碰到那對兒年青的伉儷時,心口俄然傳來一股劇痛。

不知過了多久,黑衣人終究停了下來。

陸明玉看著信,內心暖融融的,楚隨去山西辦差事,伉儷倆彆離有半月了,真是想地很。

或許治好了父親的眼睛,她便能夠隻怨他恨他,再不消因他的蕉萃模糊難過。

最想見的人已經去了……

想明白了,陸明玉抹抹眼睛,慎重跪在了葛先生麵前,“師父在上,弟子陸明玉對天發誓,習得師父的神技,弟子隻用於救人,毫不傳口述、筆授給任何人,不然叫我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。”

銅盆裡涼水潔淨清澈,水波泛動,底下的粉彩鯉魚彷彿活了過來,在荷花蓮葉裡擺尾遊動。陸明玉心不在焉地看魚,攬月則戀慕地瞧著她的手,又白又嫩,十指纖細,標緻又清秀,怪不得好幾次都瞧見世子抱夫人在腿上,捏手把玩。

~

陸明玉恨他。

展轉難眠,俄然聞到一縷淡淡的暗香,有點像窗外的月季,陸明玉眼皮越來越重,不知不覺睡著了。她做了一個夢,夢到了小時候,她抱病了,母親衣不解帶地照顧她,父親也一向陪在她身邊,每次她展開眼睛,會同時看到爹爹孃親,兩人冇有辯論冇有冷酷,特彆溫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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