瞎就瞎,若伉儷恩愛,日子還是能過好,恰好瞎子丈夫有個忠心耿耿服侍他長達七年的丫環,固然冇有收房卻多次為這個丫環與她鬨吵嘴,終究鬨到伉儷分房,一年也說不上幾句話,這是母親受的第二重委曲。
陸明玉喃喃地喊爹爹孃親,就在她將近碰到那對兒年青的伉儷時,心口俄然傳來一股劇痛。
或許治好了父親的眼睛,她便能夠隻怨他恨他,再不消因他的蕉萃模糊難過。
陸明玉恨他。
勸父親?十年了,她同他說過的話屈指可數。
母親投湖他殺了。
陸明玉聽了,心底情不自禁湧起激烈的欣喜,到了此時,她不得不承認,她還在乎父親。
銅盆裡涼水潔淨清澈,水波泛動,底下的粉彩鯉魚彷彿活了過來,在荷花蓮葉裡擺尾遊動。陸明玉心不在焉地看魚,攬月則戀慕地瞧著她的手,又白又嫩,十指纖細,標緻又清秀,怪不得好幾次都瞧見世子抱夫人在腿上,捏手把玩。
看出她的心機,葛先生微微一笑,“老夫與你有緣,你的人救了我的命,我傳授你一套針法權當酬謝了,隻求夫人彆再彆傳,包含你的親人後代,夫人身份高貴,想來也不奇怪用老夫的針法謀款項私利,救人倒是無妨。”
葛先生卻冇有賣關子,垂眸撫須,幽幽道:“夫人,老夫為令尊診斷過了,他的眼疾積年已久,治起來比較費事,幸虧仍然可治,隻是需求兩三年的風景才氣病癒。”
“阿暖,阿暖……”
陸明玉寫完一篇經文,放下筆,大丫環攬月當即端了銅盤來,服侍她洗手。
可葛先生問她是否有親人得了疑問雜症,陸明玉還是想到了父親,想到了父親那雙清澈如水卻冇法視物的眼睛。七歲之前,父親對母親不敷好,對她卻寵嬖有加,會笑著摸她的腦袋,溫潤如玉。母親身後,他過著苦行僧般的貧寒餬口,那是他應得的,陸明玉分歧情,但父親冇有苛待過她。
落日西下,熾烈的暑氣散去,晚風吹進紗窗,清冷怡人。
一個是她盲眼的父親,一個是大伯子楚行。楚國公府有兩房,楚行是大房獨一的兒子,其父早逝,老國公過世後,嫡長孫楚行擔當爵位,可惜他暮年出征先是左眼受傷目力受損,厥後又斷了一臂,客歲陸明玉嫁進國公府冇多久,楚行再次出征,戰死疆場,國公府的爵位這才落到了公爹頭上,她也從楚家二奶奶變成了世子夫人。
最想見的人已經去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