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說道,腔調平和。

“景深!你來恰好!愚兄正想尋你……”

經此對話,二人之間起先的那種疏陌,彷彿垂垂消逝,不但高洛神,便是李穆,看起來也顯得天然了很多。

“阿彌……”

他握住了她的手,緩緩地收攏,最後將她小手,緊緊地包在了本身生滿厚繭的滾燙掌心當中。

但是徹夜,麵前的這個男人,卻和高洛神印象中的模樣完整分歧了。

“郎君,今後你會像許氏一樣移鼎嗎?”

“我十歲那年,家中塢堡被北人所破,我父戰死,所幸得一忠心家衛的搏命保護,我母得以帶我死裡逃生。我至今記得我母帶我渡江之時的景象。北岸有追逐而至的胡兵在放亂箭,不時有人中箭落水,漁舟狹小,擠滿了人,哭聲震天,近旁一艘因人上得太多,至江心被浪打翻。和我一起同業逃來的鄉鄰,在江中掙紮呼號,很快被浪捲走,不見了蹤跡。”

高洛神一向冷靜地聽他陳述。沉默了很久。

“二十多年疇昔了,我之初誌,始終未改。”

“景深,愚兄方纔偶來虎帳,不料剛好聽到了個天大的好動靜。道李穆求親,景深以當日承諾之言,慷慨應允,承諾將愛女下嫁於他?公然是一諾令媛,愚兄感佩萬分。軍中那些將士聽聞,更是群情激湧。李穆此求,目下雖是冒昧,但我料他不凡俗之輩,今後必是大有作為。景深得此佳婿,可喜可賀!”

他的視野巡睃過她那張嬌花麵龐,笑了笑。

應是飲了酒的原因,他卻彷彿有些熱,薄汗已然模糊透出衣背。

“……郎君疇前曾救我於危難,我卻一向不得機遇向你言謝。現在言謝,但願為時不晚。”

那雙斑斕的眼睛裡,並不見厭懼。而是吃驚過後,天然透露而出的柔嫩和顧恤。

有那麼長久的一刹時,她俄然感到心頭茫然,便沉默了下去。

和他對望了半晌後,她朝他,漸漸地彎起唇角,暴露了一個淺笑。

李穆凝睇著他,眸底垂垂泛出一絲悅色。

他漸漸地轉過了頭,見她神采略僵,雙眸視野定定地落於他的後背,彷彿見到了甚麼世上最為醜惡的東西。

她終究鼓足勇氣,抬起了頭,迎上他的目光。

他遊移了下,終究再次開口,突破了寂靜。

“以你之崇高,本日下嫁於我,自有你的所圖。你既開口問我了,我無妨奉告你。今後之事如何,我不知。迄今為止,我無不臣之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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