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彆左肩那道一向延長到腰後的刀痕,傷口之烈,當初險曾要了他的命。現在雖已病癒,但疤痕處,還是皮肉不平,好像爬了一條青紫蜈蚣,看著極其猙獰。
他彷彿發覺到了她的情感,亦不再開口,隻是不斷地看她。
“郎君,今後你會像許氏一樣移鼎嗎?”
他出去後, 便立在她的麵前, 諦視著她, 既未開口,也不靠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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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已從床畔站起家,個頭與他肩膀齊平。這般站在他的身前相對而立,被他襯得愈發嬌小。
她閉著眼眸,雙頰酡紅。
“你必是乏了,早些歇了吧。”
遊移了下,高洛神低聲問。
錦帳落了,二人並頭,臥於枕上。
經此對話,二人之間起先的那種疏陌,彷彿垂垂消逝,不但高洛神,便是李穆,看起來也顯得天然了很多。
平生第一次,她感到嚴峻非常。
李穆目光微動,低低地歎了一聲她的名字。
他漸漸地轉過了頭,見她神采略僵,雙眸視野定定地落於他的後背,彷彿見到了甚麼世上最為醜惡的東西。
她漸漸地展開眼睛,偏過甚,凝睇枕畔那情潮暗湧的男人。
他凝睇著她,亦低低隧道。腔調極是輕柔,似在安撫於她。
“但,”他頓了一下,減輕語氣。
“我十歲那年,家中塢堡被北人所破,我父戰死,所幸得一忠心家衛的搏命保護,我母得以帶我死裡逃生。我至今記得我母帶我渡江之時的景象。北岸有追逐而至的胡兵在放亂箭,不時有人中箭落水,漁舟狹小,擠滿了人,哭聲震天,近旁一艘因人上得太多,至江心被浪打翻。和我一起同業逃來的鄉鄰,在江中掙紮呼號,很快被浪捲走,不見了蹤跡。”
他彷彿猶疑了一下,肩膀微微動了一動,隨之本身除了頭冠,邁步走到她的身畔。
“他們隻想活下去。冇有死於兵火,躲過了北人一起追殺,也冇被身後亂箭射中。現在隻要度過這條江,就能到達漢人本身的地界。眼看那些就在火線了,一個浪頭打來,最後還是冇能活下來……”
“喚我阿彌吧,家人都這般叫我。”
她仰於枕,望著側畔阿誰凝重如山的男人的坐起背影,心跳得短長。
柬之活著之時, 不但是建豐年青一輩士族後輩中的佼佼者,更是少有的參軍建業者。
“我但是令你厭懼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