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將軍, 我伯父來了,有話要與你講。你隨我來。”
最後一次,他端酒送到唇邊,目睹要喝之時,似又看到了書中的甚麼要緊之處,停了下來。
他的語氣當中,充滿了蕭瑟之感。
李穆還在讀動手中的一卷兵法。
高嶠吃痛,卻強行忍著,隻厲聲道:“你這惡妻!你再鬨,信不信我關你起來!”
半晌後,他似是趕到頭痛,扶了扶額,放下兵法,燈也未滅,起家走到那張簡易行軍胡床之上,一個抬頭,人就躺了下去。
他嘴唇動了動,彷彿想說甚麼,卻畢竟還是冇開口。再次看了李穆一眼,沉著臉,雙手背後,邁步而去。
李穆如果死了,高家天然不消嫁女兒給一個死人。
重陽過後, 那支本來臨時駐於城外的雄師,開端連續拔營,分開都城。
蕭永嘉的心隨之漸漸下沉,涼了。
他一個咬牙,“嗆”的一聲,拔出腰間所懸長劍,劍刃便抵在了本身的咽喉之上。
李穆隨他到了那條飲馬河邊, 遠遠看到高嶠立在河邊, 瞭望著遠山山頭那輪即將沉下的夕照。
她的神采垂垂也變得冷硬,最後昂起標緻而精美的下巴,冷冷道:“當年我既殺過人了,現在不過再殺一個罷了,又能如何?”
蕭永嘉愣住,抬開端,見洛神一身淺淡碧衫,如一枝風中的春季海棠,手扶著門框立在那邊,纖腰間的一雙束帶,如胡蝶般隨風飛舞。
蕭永嘉聽了出來,這是丈夫到來的腳步之聲。
高嶠神采一變。
“李穆不過一介武夫,隻知行軍兵戈,不懂朝堂之事。相公本日既屈尊再來尋我,因相公方纔那一句對我寄予厚望,李穆便在此發誓,不管此後朝堂局勢如何,相公若再有北伐之誌,李穆願為前鋒,不破樓蘭,誓不回望!”
“你又去那裡?”他怒喝了一聲。
“哢嗒”一聲,一塊小石子,從帳壁的一個破口裡飛了出去,不偏不倚,丟到了李穆的肩膀之上。
李穆一笑。
“放了吧。”李穆道。
……
……
“好個傾慕!你一句傾慕,倒是極輕巧的來由,卻叫當朝三大師族因你橫生傷閡,相互相猜!多年以來,大虞皇室和士族間紛爭不竭,內鬨幾次,民怨聲載道,好不輕易得了本日穩定局麵,三家相互勢衡,雖有相爭,卻也冇有哪家能等閒突破均衡。此次,先有臨川王之亂,再是江北大戰,恰是借了朝廷勢衡,三家戮力,這才得以共度難關。現在卻因你的這個行動,目睹三家反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