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興平帝眼角低垂,神采繃得緊緊,一語不發。

高嶠未等他說完,擺了擺手,打斷了他的話。

現在因了天子這一番話,心中那悠長以來的隱憂,變得愈發明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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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泌亦慎重下跪:“陛下,李穆乃臣之部屬,臣與其榮辱皆共!陛下若覺得李穆此舉乃是熱誠衝犯,便請陛下發落於他,臣甘心一同受責!”

高嶠淡淡一笑:“我便邀你,同為評判。”

三雙眼睛,齊齊看向了他。

轅門就在火線不遠之處了,間隔不過一射之地,高嶠卻停上馬,瞭望著轅門的方向,沉吟。

高七方纔一向縱馬追在身後,現在終究追了上來,見高嶠止步,發問。

他朝向興平帝:“請陛下為臣擇一良日。”

為道賀江北大捷,朝廷休沐三日。

“臣膝下隻要一個女兒,珍惜若命。非豪傑之人,不能取我女兒!臣願給他一個機遇,當作是對當日信譽之兌現。”

今早,聽到這個不曉得那裡開端傳出的動靜之時,這些人無不為之感到鎮靜,在心底裡,乃至生出了一種與有榮焉之感。

高嶠鬆了一口氣,低聲道:“此事確切怪我考慮不周。你如何罵都對。你且消消氣,莫氣壞了身子。我先出去一趟,把事情給完整告終。”

“用不著你了!阿誰叫甚麼李穆的,還是我親身去會會他好了。我倒要看看,他到底生瞭如何的三頭六臂,如此不自量力,竟敢打我女兒的主張!”

高嶠倉猝擺手:“阿令,你聽我說!絕無此事!”

“相公!長公主方纔正尋相公呢!相公返來恰好!”

楊宣一呆。

方纔一起返來,內心本來還抱著一絲微末但願,但願這動靜還不至於傳到家中。

陸光一時氣結,指著許泌,咬牙切齒之際,方纔一向沉默著的高嶠,俄然開口。

他抬目,緩緩環顧了一圈四周,舉高了聲音:“此為不實之言,此中想必有些曲解。更不知何人從中推波助瀾,乃至於訛傳至此境地!”

興平帝和長公主是同母所生,幼年之時,在宮中曾險遭人毒手,得長公主所護,故乾係靠近,加上高嶠素有聲望,為士族魁首,興平帝對他一貫極是客氣。

他沉吟半晌,下跪,叩首道:“臣感激不儘。隻是此事,乃無中生有。便在本日,李穆已當著臣的麵,收回求娶之言。臣也偶然將女兒嫁與李穆。請陛下明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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