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嶠定了定神,不動聲色地藏起被茶水弄濕的衣袖,坐直身材,打量了眼數月未見的侄兒,麵露淺笑:“子樂,家中人可都好?”
“相公可否記得疇前曾對李穆所應下的承諾?本日李穆尋了我,道有事求於相公……”
照許泌的籌算,由高家領此戰事,得勝,首當其衝的,天然是高家。許氏不但不必蒙受非難,且借了這片儲存地盤,趁著高氏受挫之際,倒極有能夠,趁機取而代之。
對於許泌來講,豈不是恰恰好送來了一個機遇?
高桓去後,高嶠坐在那邊,漸漸又出起了神,一雙眉頭,垂垂皺起,身影一動不動,好像入定。
許泌冇有想到的是,這場戰事,大虞不但打贏了,並且博得如此敏捷、標緻。
楊宣豈敢托大,站在那邊,恭恭敬敬地見了一禮:“多謝相公。末將站著說話便是。”
許泌笑道:“伯雄尋我,稱有一要緊之事,需求見景深。諸位飲興方纔想必也差未幾了,留些徹夜犒軍,如何?”
伴著一陣腳步之聲,高桓的聲音忽從帳彆傳來:“伯父可在裡頭?”
許泌善用人,但心性偏狹。隨他多年,這一點,楊宣早心知肚明。
“伯父!”
“伯父,侄兒有一要求,求伯父應允。”
楊宣又謹慎地說道。
許氏多年以來,為流派之利,與高氏、陸氏,暗相爭鬥。
半晌之前麵上所帶的霾色,一掃而去。
“現在戰事已定,過些天,便是重陽,侄兒想在家中設席,到時將陸家大兄等人都請來賞菊,再邀李穆一道赴席。伯父若覺安妥,侄兒這就去邀,早做籌辦!”
楊宣忙又返來,等著許泌發話。半晌疇昔,卻聽不到聲響,見他隻是盯著本身,目光微微閃動,如有所思的模樣,心底不由又忐忑了起來,有些悔怨。
他行至帳門前,忽聽身後高嶠喚了聲本身。
“都好!阿姊先前隨了伯母,一向住在彆院,數日前,侄兒接到伯父手劄,知伯父本日歸城,當時便去接人了。不止阿姊,連伯母也一道歸家了!”
許泌盯著他的背影,待楊宣行出了數丈以外,忽開口,叫住了他。
高家的名譽,也因這一戰,愈發光輝,襯得許氏倍加有力。
高嶠方纔飲了兩杯酒下去,舌底略覺炙躁,本身正取結案上的一隻提梁茶壺,笑著往杯中注水。
當朝三大頂級士族家主, 高嶠、許泌,以及陸光等人都在。當中笑聲高亢者, 恰是許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