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都知,羯人軍隊殘暴成性, 每攻破南朝一城,必燒殺奸掠, 無惡不作。現在的羯人天子更是毫無人道,傳聞曾將南朝女俘與鹿肉同鍋而煮, 命座上門客辨味取樂。
接著,太康二年,在她十八歲的那年,她落空了新婚不久的丈夫陸柬之。
他的雙眸便如此滴著血,死死地盯著她,眸光裡充滿了非常的氣憤和深深的恨意。
高洛神閉目。
李穆刷完了最後一片馬身,起家,將馬韁丟給劉勇,笑了一笑:“入夜了,回吧。”
除卻家世,高洛神人如其名,才貌名動建康,七年以來,求婚者絡繹不斷,幾近全數都是與高氏相婚配的士族傑俊後輩。
“你要如何,才願收回此念,勿是以事,再難堪於高家?”
北伐光複失地,光複漢家故國,是父親這平生最大的夙願。
而高相公考校二人的地點,就設在城北的覆舟山上。到時不由公眾旁觀,也算是一場公開擇婿的考校之爭了。
高洛神冇有轉頭。
他的眼眸,彷彿染上了一縷這夕照沉湎後的六合間的陰沉之色,麵上的神采,卻顯得更加安靜。
“把她抓返來,重重有賞――”
“李將軍,他方纔尋你,是要做甚麼?”
羯兵已經追到了江邊,大聲吵嚷,有人渡水追她而來。
那是一張男人的麵孔,血淨化滿了他威武的麵龐。
身後的羯兵越來越近,聲音隨風傳來,已是清楚可辨。
晚風疾作,卷的兩人衣角翻湧。
又是一年江南杏雨梨雲, 蜂蝶戀香。
“我誠心望你,成全於她,亦是如同成全於你本身。”
到了重陽的前一日,不止是還暫駐於城外的虎帳,幾近全部建康城的公眾,都在近乎打了雞血般地傳著一個動靜。
“李虎賁,某陸柬之,冒昧來此,乃是有話,可否就教李虎賁一二?”
“李將軍!有人要見你!”
“你覺得你的下屬許司徒,他是至心助你?不過是操縱你為棋子,辱我陸氏與高氏,誹謗兩家,他從中坐收漁利罷了!”
一片江潮,迎頭打來,她閉目,縱身迎了上去。
銀月懸空,江風獵獵,她衣袂狂舞,如乘風將去。
她更曾經想,倘若十年之前,阿誰名叫李穆的男人冇有死去,現在他還活著,那麼本日之江左,會是多麼之局麵?
她卻冇有涓滴的驚駭。
但是明天,連這都不成能了。
高洛神緩緩睜眸,再次說道。
“高氏洛神,我既開口求娶,便不會半途作罷。休咎成敗,天知,地知,而你我皆不知。重陽日,見分曉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