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向在廚房裡切果子的人,揚起嘴角點了點頭:“有勞給我的如娘也倒點水。”如娘拖著下人賣力地往那隻嚇得瑟瑟顫栗的小狗身邊蹭,委曲地哭泣出聲像是再奉迎。他嘴角的笑意泛得更大,看來他得給如娘找個伴了。他這會兒在天高天子遠的處所,爹孃的手哪能伸這麼遠來抓他?終究能過幾天清淨日子了。
李秀娥想起前次見過的那幾小我,點了點頭:“可不是?人家拿一百兩銀子出來眼睛眨都不眨,要換了我們可真是掉到福洞裡了,春福阿誰不爭氣的東西竟然不要。到手的銀子就這麼飛了,我不甘心了好一陣子。我們一會兒再內裡看看就成了,如果碰到阿誰牽著狗的公子,我怕他放狗咬我。”
李秀娥如何能不心動?家裡送張桐唸書院也花了很多錢,家裡現在隻剩那點錢了,緊扣著不敢動,恐怕有個甚麼事要用拿不出來。春木一年也賺不了幾個錢,如果能靠春福多賺點錢,她這張臉麵算甚麼?好歹她是春福的嫂子,那些人算個甚麼?肥水不流外人田嘛。
裴潛昂首看了眼身邊的婦人,一雙長年做活磨得充滿繭子的手侷促地抓著衣襬,張了半天嘴纔開口:“裴公子口渴了吧?我給你倒水去,放心,春福家兩口兒這日子過得詳確,既勤奮又愛潔淨。”
裴潛雙手負在身後,一襲紅色衣袍是上好的料子所縫製,與這鄉野間的景色格格不入。他生來就是站在高處的人,俊朗容顏如畫,身形頎長,配著他一身的慵懶冷酷,實足的翩然佳公子。他淡淡地望了一眼春福,轉頭看向彆處:“我裴潛最看不上的便是甚麼臉麵和名聲,不能吃也不能喝的東西,世人這般寶貝著有甚麼用?你倒是個有骨氣的,隻是拿了銀子不就能過好日子?還遭這個罪做甚麼?”
繡花不覺得然道:“瞧把你給嚇得,一條畜/生罷了,它家主子還能眼看著咬死你不成?這天下另有冇有國法了?”
繡花站起來拍了拍屁股,笑著說:“我也和你瞅瞅去,這輩子還不曉得人家有錢人長啥模樣。可真是穿金戴銀,一身繁華氣?”
裴潛往她身邊走了兩步,輕聲道:“過日子本來就是讓彆人戀慕嫉恨的,就像那些恨得我牙都癢的人見了我還不是畢恭畢敬?我瞧你是個靈透的,可彆給人踩在腳下翻不了身。這鄉野間倒是清淨,可惜連我家的如娘都待得膩味了,這便回了。”